沙袋更是稀疏。被那个骑手这么猛然一击,城门卡在半头不能下降,城门后有没有什么阻挡,那些马匹更是一拥而上,转眼就跑个罄尽。
倒是那名骑手,在空中还没有落地,就被跟在最后的那名壮汉兜手抓住,猛然发力,把他向前远远抛出,下一刻,这名骑手就已经落在一匹空鞍的马上,跟着马群转了个向,转眼不见。
站在内城墙上的游击眼睁睁看着这几个人兔起鹘落,冲入关内,心中一阵惶恐。
关隘被冲倒是小事,上边追究下来,总有应对,杀上几人,再说说城门年久失修,最后上下打点一番,总能过关,无非是愿意掏多付少的区别罢了。游击心中担忧的是,前面这三名骑手不是主力,真正主力倒在后面,只怕到时候大队敌人冲来,这个山海关就要守不住了。
正在此时,游击忽然感到大地颤动不休,心中更是大恐,沿着女墙急急忙忙跑到外城墙的观望台上,向下看了一眼,当下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只见远处的驿道上,呼呼啦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上百匹骏马组成的队伍,在队伍后面,还有不少步卒跟在后面,看上去浩浩荡荡好不威武。
边关这边,但凡有大规模军事调动,相关文书早在军队出动前就已经到达沿途各个关隘,因此游击自然知道,关内最近没有什么大队伍要从山海关经过。
而眼前这个队伍,显然不在游击的预料之中。没有兵部文书,就这样带领大军擅自移动,这是死罪,若有了兵部文书,没有提前支应,同样有异。游击倒不怕这是关内混乱,只怕是鞑子绕出山海关,从后面乔装而来,那才可怕。
正在守城官兵各个胆颤时,后面那个马队已经逼近关前,不等守军发问,一名全身上下一团火红的番子驾马冲了出来,仰头尖声对着城门边众人大喊:“林神仙驾到,无关人等,速速退避。”
游击听了这个声音,愣了一下,心中又是大喜,刚才被人闯关的心思暂时抛开,急急忙忙穿好甲胄,沿着女墙的楼梯向着大门那里跑去。
别人不说,这个林神仙却是最近京师最为盛传的一个大人物,种种传说不谈,只说一点,这位神仙所过之处,没有一个地方不是血流成海,骨堆成山,说这位神仙是个煞星也不为过。
不过所谓乱世用重臣,这样的煞星若是太平年间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出现这么一个杀神弑佛,茹毛饮血的煞星,却反而让大家心中能平定一些。
京城与山海关距离本来就不算甚远,加上商人军属来往,京师那边变化山海关这边自然清楚,知道什么这位林神仙手下不知道有多少魑魅魍魉被收了性命,多少都有些好奇。后来又听说,东厂那边请了这位神仙整肃京师,又将一家国公府上下吃了个罄尽,时隔不久,又将一个大同商人聚集的胡同血洗一空,在好奇之余,又有些畏惧,知道这是神仙眼尖,只怕揉不下沙子。
再过几天,就有传言,说东厂请这位神仙巡视边关,看看有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兴师动众,搅扰不堪。听了这个消息,山海关边军上下又是惶恐又是欢喜。惶恐是因为这个神仙是真有本事,不是那种装神弄鬼之辈,有些事情,不知道能不能瞒过去。欢喜却是因为有这样神仙出马,边关这边只怕要平静好长一段时间,宵小之辈,必会望风鼠窜。
不论惶恐如何,欢喜怎样,这边守关的游击听说不是什么鞑子乔装,居然顾不上辨认真假,就急急忙忙下了楼梯,就要走出城迎接。
不说迎恩门那边有什么混乱,倒是这边冲进关门的马群在狭窄的街道上开始有些混乱,此时尚早,街上还没有什么行人,倒也谈不上危险。不过即便这样,数十匹马被挤在小小的街道中奔驰,还是不免碰撞摇晃。
此时坐在最前的骑士扭头大声说话,只不过这些话不是什么华夏语言,听起来叽里咕噜,倒有些像佛朗哥那边人说的话。
“帕林,现在怎么走?”
“向右,不要停,那边是车马市,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面。”
“右边?好的,你们跟上。”
“我们就在你后面,动作快一点,留给我们的时间可没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