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欣喜若狂地调转方向盘靠了上去。
然而,在下一瞬间,希望就再一次变成了绝望。
——透过汽艇上的反光镜,他看到后面那条汽艇上的追兵,居然狞笑着扛起了一只粗大黑硬的金属圆筒。然后,一枚拖着火舌的火箭弹,便从中飞射而出,越过了自己的头顶,朝着那艘巡逻艇扑去!!!
下一刻,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这艘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可怜巡逻艇,便在剧烈的爆炸与火光之中,沦为了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球……
面对着这从大喜到大悲的事态变化,文德嗣一时间几乎要精神崩溃了。
——这究竟是何等彪悍的黑帮啊?!居然连RPG(单兵火箭筒)都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真不愧为普遍列装了装甲车、潜艇和武装直升机,平均每年至少打死一万人的超强悍武装贩毒集团啊!!!
此时此刻,在文德嗣的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了从国内启程之前曾经看到的一则新闻,说是上个月在墨西哥刚刚有一架政府军的轰炸机,被毒贩用“毒刺”单兵导弹给打下来;两辆新型坦克被毒贩的M82巴雷特重型狙击枪击穿;一艘护卫舰在军港里被毒贩乘微型潜艇装上了定时炸弹,爆破成了两截;一名负责剿匪的陆军少将,在自己家中惨遭灭门;一支最精锐的特种部队被毒贩团伙整体收买,杀了长官之后集体倒戈……而超过一半的墨西哥人都认为贩毒集团必定将会打赢这场毒品战争。
记得那时候他还跟同事叹息道,这墨西哥毒贩的作战能力,恐怕都已经远远超过了阿富汗的塔利班和萨达姆的伊拉克军队了。而同事则跟他开玩笑说,在墨西哥的这场毒品战争之中,如果毒贩子胜利,那就是保护民族企业的辉煌胜利。如果政府军胜利,那就是为世界禁毒做出的巨大贡献……
唉,在太平洋对岸的办公室里说说风凉话自然没什么,可如今自己却硬是闯了进去身临其境……此时在他心中唯一的感受,就只有恐怖和惊悚了……
再接下来,文德嗣顿时便悟了。
——事实上,后面的那些追兵,早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把自己这条无武装的小汽艇给打成碎片。之所以在先前始终没有拿火箭筒轰击,估计是不希望在击沉了汽艇之后,让毒品和自己一起沉到海底,害得他们白辛苦一场吧!
唉,亏自己原本以为还有希望逃出去的……
但是,此刻的他已经无暇考虑这些问题,甚至无暇顾及到背后的追兵和飞来的子弹。
因为,刚才的那一发RPG火箭弹,似乎击中了巡逻艇的储油舱或弹药库,并且在水中释放出惊人的爆炸能量,从而让一排巨大的海浪突然间从海面拔地而起,犹如缓缓合上的幕布一般,夹伴着震耳欲聋的啸声,以及排山倒海的气势,向他这艘破破烂烂的小汽艇迎面碾压而来!
霎时间,宛如小山般的巨浪飞溅着白沫,将文德嗣乘坐的汽艇揽入怀中,又一同消失在那蔚蓝的海底。只剩下后面那艘汽艇上的贩毒武装分子们,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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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里……?
头好晕……眼皮都睁不开……
呃……全身都在痛……
对了?我竟然还没死?!
想到这里,文德嗣顿时精神一振。
他再也顾不上浑身的酸痛,猛地睁开眼睛,然后一骨碌从船舱里爬了起来,拼命地揉着眼睛。
片刻之后,眼里的混沌世界慢慢清明了起来。
蓝天,白云,沙滩,丛林……
很美的风景……
天气已经放晴了吗?
这是文德嗣睁开眼睛时的第一感觉。
艰难地扭头看看身边,他发现船主的尸体已经被海浪冲走,只在座椅上留下一片淡淡的嫣红血痕。而附近的海面上也是一片空旷,原本一直尾随在后面的黑帮汽艇,已经不见了踪影。
霎时间,一股逃出生天的喜悦,顿时满满地洋溢在文德嗣的胸膛。
“……嗷嗷嗷!老子总算是活着逃出来了……阿嚏!!!”
一阵冷风吹来,让无限兴奋的文德嗣猛地打了个喷嚏,然后才发现自己早已浑身湿透,成了落汤鸡。
而他脚下的这艘汽艇,情况也颇为凄惨,正被卡在离岸不远的一堆礁石上动弹不得。
船体被挤压得变了形,两侧的船舷上遍布裂痕,哗哗地渗着水,几块挡风玻璃全都被打碎,脚边到处都是玻璃渣,乍看之下,就是一副颓丧彷徨的摸样。
文德嗣赶紧清点了一下身边剩下的东西,发现自己的两箱随身行李也丢了一箱。倒是那几十箱差点给自己惹来一场杀身之祸的加料版水晶骷髅头,依然被缆绳捆扎得十分坚固,连一箱也没有少。
他先是有些懊恼,但随后又突然想开了,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
能够从黑帮的追杀之中逃出生天,就已经是值得烧香拜佛的大喜事,又何必再纠结什么行李呢?
反正最要紧的钱包和护照都还在,那些换洗衣服之类不值钱的东西,丢了也就丢了。
嗯嗯,脖子上挂着的数码相机居然还在,回去把这一次的惊险经历写成游记发到博客上,再配上照片,想必一定会让公司里那几个小女生看得一惊一乍,满眼红心地夸赞自己是中国版的印第安纳.琼斯吧!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要能够平安脱险,而现在这种情况,貌似还远远谈不上安全。
他检查了一下身边的通讯器材,船上的无线电被海浪打得破破烂烂,早就不能用了,腰带上的手机也已经在紧张的逃亡途中不知去向,似乎没办法求救——而文德嗣也不知道在墨西哥该向谁求救。
警察?别开玩笑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跟那伙毒贩穿一条裤子的?
之前把那艘巡逻船当成救命稻草,也不过是他在穷途末路之下破罐子破摔,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抬头张望,这边海岸上的地形地貌,似乎跟自己落水时看到的情形截然不同,原本隐约可见的公路、房舍和电线杆全都没了踪影,只剩下一片郁郁葱葱的棕榈树林……莫非是被海浪给打到了什么荒凉地方?
低头看看,船舷外的海水倒是清澈见底,细白的沙滩从船底一直延伸到岸上,没有多少磕脚的锐利石块。而且这边的海水最多也就半米深……索性直接涉水上岸吧!
于是,文德嗣便脱下皮鞋,挽起裤腿,跳进齐腰深的海水里,然后转过身来,正想把剩下的那只行李箱顶到头上,却突然听见岸边传来一阵“咚咚”的鼓声,随后就从岸上的树荫里冒出一群不速之客——几十个披着兽皮和草裙,身上和脸上涂满各色油彩,手里还拿着石矛和石斧的原始部落印第安人!
一时间,文德嗣就傻乎乎地隔着十几米的海水,跟这伙土著人大眼瞪小眼,彼此都愣住了。
——卷着裤腿站在海水里的文德嗣,固然是惊讶得几乎掉了下巴,而棕榈树下的那些印第安土著人,也是一边彼此交头接耳,一边朝他指指点点,似乎十分好奇的模样。
对此,文德嗣的头脑中真是一片混乱。
……这个……现在似乎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吧!墨西哥国内不管再怎么乱,毕竟也算是文明国家,人均GDP好像比中国还要高那么一点儿呢!怎么还会有落后成这样的原始部族存在?!
看看这四周也似乎没有摄影机和布景人员,不像是在拍电影……那么这伙石器时代的原始人,又究竟是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答案很简单也很科幻:他穿越了!
欢迎来到16世纪的中美洲,文德嗣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