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噼噼啪啪的喷吐出恶毒的烟,热烫得空气燎响,似乎也已经是等不及了,无比急迫地想要吞噬灼咬些东西。那种仿佛从熔铁炉里涌出的凶焰和热浪,让人根本无法靠近。
更糟糕的是,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一股强劲的东风又从海上吹来,顿时掀起一阵滚烫的热浪,卷向四面八方,只搅得火星四溅,烟灰弥天。一条条明亮的火舌,也乘着风势越过街巷、河流与绿地的阻隔,舔上隔邻街区的建筑物。因此,致命的滚滚浓烟与明亮火焰,在短短几十秒内就沿着狭窄的街巷滚滚涌出,使得四面八方似乎都成了翻腾的地狱,充斥着烈火燃烧的哔剥声,以及房屋垮塌时发出的轰隆巨响。
然后,呼啸着的狂风又进一步落井下石,让呛鼻的尘埃和烟雾弥漫到了街区的每一个角落……很快就逼出了躲藏在这边房屋里的人群,这些垂死挣扎的人们完全失去了秩序,纷纷拖着妻儿亲朋,在火场中疯狂地奔跑着,试图寻找一处安全的庇护所,道路两侧的小树被人潮逐一撞断,甚至就连某几段碍事的金属栏杆,也被逃难者用血肉之躯硬生生给冲出了缺口——人的肉体有时候竟然真能硬得过金属……
在这场生死赛跑之中,一些体弱者的行动稍微慢了几拍,就被从后面重重地推倒在地上,浑身上下随即被无数狂奔着的臭脚踩得肮脏不堪。好不容易待到人群散尽,他们颤颤巍巍地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又再次被下一波人流撞倒,继续一通狠踩……橘红色的火光中,街道上随处可见被踩伤的家伙,正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垂死挣扎,却根本无人照顾,最后只能被逐渐逼近的火焰慢慢吞没……
就连以巴纳扎尔上校为首的法国外籍军团官兵,见状也只能火速倒车撤退,然后在一片空旷的停车场上暂时停下,爬出装甲车略为休息和透气,同时开始研究地图,试图找出一条能够绕过火场的进攻道路。
“……根据我的估计,这肯定是有人在刻意纵火,企图跟我们同归于尽——真是一帮不要命的家伙!”
他的德国副手,金发碧眼的女巫师达绮芬妮叹息说,“……街道两边这些老旧的木板房子,恐怕都是被浇了汽油的。而且在布置陷阱之前,竟然连屋子里的人都没有疏散……这就是英国人的绅士风度?”
“……听说古代有些枭雄人物,在事败身亡之前,会动手杀光自己的亲人好友,为自己殉葬……英国的这帮极端主义疯子,或许也是一样的想法。”巴纳扎尔上校嘟囔道,“……我军的最新进展状况如何?”
对于这个问题,达绮芬妮立即在随身平板电脑的液晶屏幕上,调出一幅伦敦地图,然后粗略地画出几个箭头。而巴纳扎尔上校却一看就恼了:“……什么?就连我们进展最快的先头部队,也还没有打到肯宁顿(伦敦南部的一个街区)?真是太慢了!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军旗到泰晤士河边?”他气哼哼地说。
“……你也得体谅一下我们的士兵,自从踏上英格兰的土地以来,他们几乎是不眠不休地连续作战了这么些天,实在是非常疲惫了。”达绮芬妮揉着脸上的黑眼圈,有气无力地答道,“……所以,我们必须……”
“……咻——”
她的话音未落,头顶却突然传来了破空声。急得巴纳扎尔上校大叫了一声“卧倒!”就把她扑倒在地。
与此同时,装甲车外的所有人在这片瓦砾堆里趴下,然后就听到从某处射出的一发RPG火箭弹打在装甲车的旁边爆炸了,当场炸断了一根履带。但那个敌人的火力手显然也暴露了他自己,车载机枪立即追着他的屁股一顿狂扫,直到将其拦腰打成两截。而被伏击的法军倒是没啥损伤,互相搀扶着又爬了起来。
“……呼叫空中支援!炮兵齐射!再给他们加把火。”但巴纳扎尔上校还是恼了,立即如此命令道。
于是,刚刚在这里架起的迫击炮,立即就依据炮兵观察员的指令开了火,成串炮弹落下的时候发出了凄厉的啸声,把附近几幢疑似藏着敌人的楼房打得碎石迸飞,几乎被火球和热浪掀翻夷平。
但是,爆发在伦敦市区的残酷巷战,恐怕还要很长时间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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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晤士河北岸,某个很有历史的老城区。
在一片如迷宫般曲折幽深的街巷中,几名焦头烂额的武装人员,正在跌跌撞撞地匆忙奔跑。
而在他们的前后左右,几乎都已经是一片绝望的烈火浓烟——无数明亮炙热的火焰,正在在夜空中狂乱地扭动,忽大忽小,越烧越红,渐渐地汇成大片,把一切能烧的东西都烧了起来!
呼吸着满是焦臭味儿的浑浊空气,听着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烧声,躲避着建筑物垮塌崩起的碎石木屑,晕头晕脑的麦克米伦突然脚下一个踉跄,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当即就痛得他眼冒金星,差点晕厥过去。
但是,接下来无论他怎样呼喊和咒骂,也不见有人搀扶他起来。无奈之下,麦克米伦只得呻吟着独自坐起来,回头一看,却发现四周一片空空荡荡,最后几个随从不知去向,自己眼下已经是孤身一人了!
这个发现让他不由得呆愣了一会儿,片刻之后,才把脑袋靠在墙壁上,爆发出一阵自嘲的大笑:
“……哈哈哈哈!走了!都走了!什么伟大的事业,什么纯洁的英格兰,统统都见鬼去吧!”
眼中带着泪花,癫狂地大笑了几声,想到自己一生奋斗的事业尽数灰飞烟灭,眼下已是举世皆敌,走投无路,麦克米伦就不由得感到万念俱灰,索性从腰间拔出手枪,准备在这里饮弹自尽。
然而,还没等他把手枪凑到太阳穴上,伴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个娇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面前。
“……库库库,该死的小老鼠,终于逮住你了,逃得还真快啊!差一点就让你给溜了!”
这是一位身穿哥特式黑蕾丝洋装、肌肤洁白如玉的娇小美女。她留着一头齐耳的可爱短发,斜带着装饰性的小礼帽。但更令人注意的,则是她那对异色的双眼——黑色的左眼平凡无奇,但金色的右眼却汹涌地释放着难以形容的压迫力。让这只身轻体软易推倒的萌萝莉,仿佛变成了一头择人欲噬的洪荒凶兽!
——麦克米伦无比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霎时间就好像变成了木头一样,莫名其妙地再也不能动了!
“……库库库,这位大叔,你的块头这么大,人家好像扛不动呢!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呀?!”小鸟游真白很可爱地咬着手指,貌似有些苦恼地打量着麦克米伦的身材,顿时就让他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为了减轻负担,究竟应该砍掉两只手?还是两条腿好呢?对了!还是让这位大叔自己走吧!”
小鸟游真白笑颜如花地一拍手,于是,劫后余生的麦克米伦先生,就不得不平举起双手,以僵尸跳的形式,被某只腹黑萝莉的“邪王真眼”驱使着,一蹦一跳地向着威斯敏斯特国会大厦前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