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朱由检倒是过得十分悠闲。
因敌军远在广宁,离山海关尚有数百里之遥,近期又无异动,大家都稍稍松了口气。孙承宗和王在晋等人,每日除了视察城防,仍是为平辽方略争论不休。
而朱由检反正说了也不算,便乐得做个闲人。除了每日胡吃闷睡,就是与戚美凤、包玉怜和叶卡捷琳娜等人游览山海关附近的名胜,倒也逍遥自在。
而叶卡捷琳娜聪颖过人,没几天便学会了些日常汉语,已能和诸人进行简单的交流。虽然仍是怪腔怪调,比如将“殿下”说成“电瞎”,时常引得朱由检捧腹大笑;但戚美凤和包玉怜却总与她站在一边,反嘲笑朱由检除了“哈拉少”,一句俄语也学不会。
其实闲着也是闲着,朱由检倒真想和叶卡捷琳娜学两句俄语。他还是想着万一以后要是亡命天涯,所谓艺多不压身,多会一门外语,就多一条门路,多一分生存的机会。
可惜这货本就不是学习的材料,英语学那么多年了都不成,就更不要说俄语了。尤其是俄语里还有大舌音,即需要舌头颤动才能发出的音节。朱由检练了一天,都快把嘴累抽筋了,舌头也颤不起来,只得无奈地放弃了。
就这样无所事事地过了七八天,已是早春二月。沉睡了一冬的大地,虽然还被冰雪覆盖,但已经有了些要复苏的迹象。在那些阳光照射充足的地方,积雪已经开始消融,将本就崎岖坎坷的道路,弄得愈加泥泞不堪。
因道路难行,粮草运输困难,山海关守军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本来关中存粮就不是很多,王在晋又陆续收拢了辽东的溃兵,已经达到五六万人,军粮也就勉强够吃到三月。
可是孙承宗的大队勤王兵马一到,每天粮食的消耗量立刻翻了一倍。因为孙承宗当时急于率兵赶到山海关,因此各路人马均只从通州领取了半个月的粮草,这些天来已经消耗殆尽。
眼见着粮库快见了底,孙承宗和王在晋心急如焚,接连向京师告急,要求再紧急调拨至少十万石粮食过来。
可是告急的奏折连着发出几封,朝廷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就连身在蓟州的监军管宁,也似乎玩起了失踪,对山海关的守军不闻不问。孙王二人每天都在城头向西焦急地眺望,希望在下一秒钟,就能望见押运着大批粮草的车队。但是一连数天,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无奈之下,孙承宗与王在晋经过紧急商议,决定暂时减少士卒的口粮,由一日三餐减为一日二餐,而且每餐的口粮也酌减一半。因怕士卒有情绪,二人先从自己做起,不但改为一日二餐,连菜也免了。
只有信王朱由检,因为代表着天子,当然不能饿着。因此仍是高标准招待,每顿饭十大几道,荤素齐全。朱由检的贴身随行人员,也都享受不减餐的待遇。而朱由检也被蒙在鼓中,这些日反而吃得见胖了些。
各路明军的将领虽十分不情愿,但见督师和经略都带头减餐,也只得依令而行。当然也有那些胆子大的,明里是一日二餐,至入夜以后,则偷偷地开了小灶,与关系亲近的军官聚在一起,一边喝酒吃肉,一边痛骂孙承宗不懂体恤下情。
但这些将领还有小灶可开,当兵的可就真的没辙了。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减餐令一下,不论是原来驻守辽东的边军,还是远道而来的客军,无不叫苦连天,怨声载道。
而山海关内的粮库外,这几天已经连续发生几次斗殴事件。
原来那负责粮库的官员,每日均需应付各营前来领粮的军官,早说得口干舌燥,累得头昏眼花,态度也变得十分恶劣。他们往往仗着手中那一点权力,变着法地刁难领粮者,甚至故意少发粮食。
而那些领粮的军官就更有怨气,因为士卒们既不敢骂督师孙承宗,也不敢骂经略王在晋,更不敢骂直辖的主将,便整日拿他们撒气。谁若是排队靠后,领粮稍晚,回营之后必遭到全营上下的一顿痛骂。
于是,有时是领粮者之间为了排队的次序发生纠纷,继而大打出手;有时则是领粮者受不了发粮者的白眼和责难,突然情绪失控,将发粮者暴打一顿。每次斗殴,都将粮库外搅得一片大乱,甚至有一次一名军官竟欲带着拉粮的士卒趁乱冲进粮库,先将口粮抢出来再说。
孙承宗和王在晋被这些事搅得焦头烂额,屡次充当灭火队长。对于违反军纪聚众斗殴的军官和士卒,依例本当斩首示众。但二人权衡再三,觉得全是军中缺粮惹的祸,若从重惩处,又怕激起士卒更大的不满。因此只得稍事惩戒,将带头闹事的军官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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