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亏了城中村的环境,房子比较陈旧,隔音效果不好,在家两口子打架,邻居的邻居没准都能听到一点儿声儿。
四合院里现在住的是两口子,居然是三天前才搬来的新住户,街面上的人就是某一天早晨看到有人进出,才知道原来这座古旧的空宅子里又住了人,谁也不知对方具体是什么时间过来的。
丈夫就是方若华看见的那个汉子。
别看那男人长得磕碜,据说娶了一个挺漂亮的女人,大家有一回见到那个小媳妇出来买了两把葱,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雪白的下巴,皮肤又白又嫩。
不过,女人并不爱出门,到是可惜得很。
这些是卖豆腐的男人和超市售货员调笑时说的玩笑话。
“我看那男人不像是个善茬,昼伏夜出的,也不知道做什么营生。”
卖水果的大娘和卖蔬菜的大叔漫不经心地道,显然只是随口一说。
虽然和钢铁丛林比,邻里关系亲密也复杂,可事实上大家都不怎么关心别人如何,有时间操心一下老婆,孩子,房子,票子不好?操心别人作甚。
汇总一下资料,大体就知道夫妻两个中的妻子,身材很好,皮肤雪白,只是可能不大健康,今天院子里一直有一股子药味,很难闻。
若非这两夫妻和邻居不熟,摸不清楚脾性,那男人又看着不好惹,恐怕大家早就要抗议。
男人喜欢夜里出门,也许来历不善。
“哎。”
方若华了解完情况,忽然叹了口气。
小骨朵没吭声,花洒吓了一跳:“怎么了?难道他们不肯还房子,要不要咱们找人……”
方若华一手按在这小子的头上,轻轻摇头:“刚才不该直接上门说破。”
三个小孩儿都满头雾水。
方若华又笑起来,并不再说,其实她还是怕黑三爷拿这套房子当鱼饵,想钓她这条小鱼。
要不是担心这个,为什么好几天不愿意带着娃娃们过来?
她也知道这么想未免自恋,她与黑三爷无冤无仇,交集不多,人家害她做什么?她也没什么东西值得让那位觊觎。
只能说那句老话很对,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她方若华正经算得上是老江湖了。
此时天色已晚,夕阳将落,冷风骤起,淅淅沥沥的雨滴落下,方若华犹豫了下,到底没马上报警。
她到没有原主那种,被她师父养成的,不喜欢招惹警察的江湖习气,但是谁闲着没事干愿意和警方打交道?
何况,最近方若华刚伙同别人杀人放火来着,她就是自己没杀人,也得背上知情不报的罪过,再说,世道这么乱,谁能保证接下来她不会杀人?
还是与警察少一点接触更好些。
方若华领着三个孩子直接进了旁边一家小民宿旅店。
三个人都没有商量,却同一时间,自然而然地踱步进了这一家民宿,明明不远处还有环境看起来更鲜亮的小民宿,马路对面也有全国连锁的快捷酒店。
方若华眼睛里不自禁露出一点笑意,那位调门大佬会松口同意留下这三个孩子,还真不是没有道理,他们三个都极有灵性。
也许他们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做出选择的理由,那是长时间混迹在复杂环境中得来的一点灵光,一点本能。
真要说道理,只能说这间民宿的位置好,后门正对百货大楼,侧门正对街道,二楼窗户向外看,四周环境都能观察得很清楚,一旦出现意外容易走脱。
总之,当下这几个住处比较,眼前民宿就算是易攻易守的好地方。
方若华要说的话,这地方是本地灵气集聚之地,风水最佳,住在里面容易安眠。
要是没有猜错,这家民宿一定生意不错。
雨淅淅沥沥地下,一直未停。
柳潮生调整完自己的腹带,弯腰打上绑腿,换了一双千层底的布鞋。
柳絮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师兄,眼睛里含着一抹轻愁,如烟如雾,就如窗外的雨。
“师兄,你……小心点。”
“哎。”
柳潮生猫腰伸手抓住床下的一个大编织袋,轻轻拖出来,又抓了一把药粉洒了进去,系紧口袋,拎在手里,推门而出,回过头看了看柳絮:“我给你熬了药,等稍微凉一些就喝,等你喝完我便回来了。”
“我知道。”
柳潮生在门口一甩手,细细的蛛丝千刃长索网从他袖子里飞出去,封闭住柳絮的门户,在细雨里看,完全无形无迹。
雨水打在身上,柳潮生只觉得冷得厉害,心口好像有一簇火焰一点点向上钻,着火的同时,心外头又好似包裹了一层坚冰。
冷热交织,难受的厉害。
他溜着边角,也不坐车,步子却飞快,一步能抵常人七八步,远远一看,好像在飞,手里的编织袋有半人高,他拎着却轻如鸿毛。
一路穿过街市,柳潮生的脚步忽然一顿,眉眼间忽然冒出无边的戾气。
方若华一只手撑着雨伞,另一只手还拎着一只被捆得相当结实的母鸡,慢吞吞穿过雨雾而来,视线好像没有落在柳潮生的身上,又好像附着在他的脸上,脖子上,胳膊上,心口处。
她发现了?
柳潮生的手却不自觉抖了一抖,猜疑止不住地往脑子里钻,心中的杀意滚烫,烫得他目中几乎要落下泪。
杀了她!
师妹身体不好,媛儿还未找到……
方若华脚下的步子非常稳,却是如芒在背,虽然对方低着头,猫着腰,围巾护住鼻梁,但她还是认得这人。
不过是白天去打探了下房子,怎的杀意这么重?如今这世道,难道真到了因为一个眼神,两句话就杀人的地步了?
方若华的目光漫不经意地扫过编织袋,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
药材?似乎隐藏着什么味道,味儿太杂,一时分辨不清。
柳潮生浑身紧绷,右手紧紧捏住自己的柳叶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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