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竹巷租下一个离闹市大街稍远些的大宅院,稍事装修整理,择个吉日,搬了进去。过得几天,周蒙氏和街坊邻居见过几面,算是相熟了,说着话便请帮找家仆,东邻冯婆子是个热心的,当天就立即跑出城,帮着寻来两个本家侄子,二十来岁年纪,老实巴交,相貌五官周全,做门子最合适,接着又有邻居荐来几个妇人,三四十岁左右,都打了活契供使唤,这便安安然然居家过起日子来。
腊月二十三,南边来了战报:南竽六国失了根本,无力抵抗,全部彻底投降!降表已写好,盖章画押,六国将派使节携王子上京向天朝皇帝参拜呈上降书、进贡称臣,因雨雪天路途难行,估计要到明年二三月间才能到得京城。
而天朝神兵稍作整顿,不日便班师返回中原。
信义侯留在最后,安排好南边防务,陪同降国使臣一路进京。
一切都按赵瑜推测的进行,连行程都替他们算到了。
赵瑜满心愉悦,回到家就哈哈笑着横抱起小乔在屋里打转转,吓得唐妈妈和海棠脸色都变了,忙不迭地靠近来,生怕他一失手把王妃摔着。
小乔习以为常,赵瑜就是个怪人,不管高兴不高兴,有时还在沉思着考虑什么事情呢,下意识地想抱她不打招呼就抱起来,满屋子乱走,好在他每次都抱得稳稳的,她从没被惊吓过,娘儿俩加起来现在也就百二十斤,对他来说好像没有重量一般。
她搂着赵瑜的脖子脸不变色心不跳,却笑着劝嬷嬷和海棠:“你们离远些,别让他碰上了!”
晚上临睡前,小乔给赵瑜看几份礼品清单,赵瑜略略扫了一眼,笑道:“这些让海棠和青梅去做就是了,你不用操心!”
小乔说:“我没操心,只跟在后头看了几眼,也让你瞧瞧,心里有个底,知道自己王府送出去的是什么。你们皇家宗室年礼都是按品级规格送,唐嬷嬷说各王府送礼、收礼,年年都是如此,只求平稳不出错就行了,没点新意!”
赵瑜好笑:“小脑瓜闲得慌?你想要什么样的新意?”
小乔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潋滟生波,轻灵转动着:“不是我,是你!想不想要点新意啊?端王府若是送礼送得又体面又合人心意,你可是会增加更多人气的哦!”
赵瑜温润的双唇覆在她眼睛上:“睡觉!不准费脑子想那些,明儿起来头痛怎么办?我只要你和宝宝健康安乐!”
忠义侯府早在几天前就将一批年货送去端王府,林氏想着女儿身子不便,就亲自带着金妈妈,尽量挑选最好的,备好一份齐全的年货,几大车子驶进端王府,小乔自然感念做娘的心意,不客气地收下了,只让海棠青梅按例备好送去侯府的礼品,因而返回去的就只有两车子物品。
黄老太太听到余婆子来禀报,冷哼一声:“十足的败家精!瞧瞧五六车上好的货物送去,人家王府只还回来两车,她道是给文娇吃用呢,殊不知人家王府家大人也多,文娇又大着肚子不管事,后院一大群姬妾分了去,文娇只怕见都不能见到!白白糟蹋好东西!不是说端王妃给她置了许多体己么?平日里人情来往,怎不见拿点出来?得了个侯夫人名头,没什么长进,倒是学会精巧,拿府库银子充大头厉害!”
丰玉容侍立在侧,一边轻轻地替黄老太太按捏肩骨,一边柔声道:“大夫人是厚道人,脑子不转弯的,哪能像老太太想得透彻?只以为送进去便是给自家姑奶奶的,却不了解王府那样的深宅,一层一层人事复杂着呢,当中被人截下多少都不知道!如今做也做下了,再说也没用,下次我提醒着她些,老太太不要烦恼了!”
余婆子笑道:“还是咱们二夫人通透!二夫人年纪青青,哪里就能懂这些?老太太一说起就自个儿懂了呢!”
黄老太太微闭了眼,一边享受着丰玉容的的按揉,一边含笑点头:“我们丰家的女子,论姿容心眼儿,哪个不是出挑拔尖的?林氏那种货色怎能及得!玉容啊,你得加把劲了,给我生个乖孙出来,我守着他长大,这个家便是你们的!唉,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侯爷也听我的话,每月总有十几天在你房里的,怎么还没动静?要不再让侯爷请个太医来诊诊?”
丰玉容红着脸道:“上次太医来诊过脉,临走时说,如今天儿冷,多数夫妻都不能怀得上,待到春暖花开就容易多了!”
黄老太太听了,睁开眼道:“胡说,当年我就是冬天怀的侯爷!可见这太医不成,明日另让侯爷寻一个来!你们不着急,我还等着抱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