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飞快上前一步,打掉鸡汤,厉声道,“谁给娴儿吃这种东西!”
“元元,你怎么了?”多日不见,娴儿的脸色有些苍白,“这是我特意让厨房熬的,给你吃的。”
“给我?”高静媛觉得心力交瘁,“娴儿,你快跟我去见大伯母,让她赶快下令,把厨房里所有的鸡全部杀掉。”
“为什么?”
“因为活鸡就是疫病的源头!村里发病死掉的人,都是吃过鸡肉的!”
一句话,说得娴儿歪了身子,而她两个丫鬟面色苍白如雪,“怎么会?夫人跟小姐,这几日天天喝了鸡汤……”
不说高家长房的大小厨房开始痛恨的杀鸡,两日后,翁氏缠绵病榻,想着大女儿虽然名声不好的嫁出去,好歹还活着;小女儿和小儿子,都病倒了。一家四口,也许不久要到阴间会面,倒也不寂寞。就是可怜大儿子,他以后孤零零的一个人怎么过!
“元元,你帮大伯母写两个字吧。大伯母有些话想跟你大哥说,可惜,怕是没机会见面了。”
“哦,好的。”封闭的茂萱堂已经是闲人免进的重地,高静媛天天带着丫鬟春意春生在外围烧艾草,熏完了,还用醋擦——即便如此,她过来给大伯母送吃的,还要全身武装了,带上厚厚的口罩。
拿了现成的纸笔,她的声音嗡嗡的,“大伯母,你想说什么,赶紧说吧。”
“吾儿见字如面……”淋淋洒洒说了将近一千字,将满腔的母爱表露无遗,同时也安慰儿子,这是天意,开导高守礼不要因此失意沉沦,要奋发图强,才对得起天上的父母亲人。
高静媛的眼珠转了又转,下笔很快,末了吹吹墨,“好了,大伯母,让我跟你读一读吗?”
“好。”
“嗯,你再读一遍,大伯母听听,有什么遗漏没有。”
高静媛点点头,大声道,“高守礼,你个笨瓜,你爹娘困在家里出不去,你连最后一面都不露,愧为人子!你妹病得半死不活,就在这两日了,你到底在哪里?你要还是一个人的话,就赶快带些药材过来。不然,你就只能等到尸体啦!”
翁氏简直不敢相信,她写给儿子的遗嘱,怎么变成这种东西?
“元元,你……你念了什么?”
“您的遗书啊?”
“我,我哪里有说过这些话?”
“您没说,是我说的。我早看大哥不顺眼了,大堂姐出嫁的关键时刻他不在。现在大伯父大伯母,还有娴儿都遇难了,他也不在。平时老是觉得自己是高家的长房长孙,得意洋洋,我没看到他又个屁用!不写信骂骂他,我不高兴!”
翁氏强撑着身子,“这跟他没有关系!他来了,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还让我们高家绝了后。”
“大伯母,都这个时候了,您还关心姓高的绝后不绝后。”高静媛靠近翁氏,看见她眼眶里深深的青紫,眼神一片怜悯,“您快死了。”
“是,我没多少时候了。”翁氏无力的扯扯嘴角,“看在大伯母平素对你不错的地方,帮大伯母……把刚刚说的话,写下来,将来……交给你大哥。他还年轻,不能因为我们失去希望!”
“大伯母的梳妆柜里,有很多金银首饰,你喜欢什么,都拿去吧。只求你,写几句话带给你大哥。”
浓浓的母爱感染了日渐冷硬的高静媛。她背过身,有些感慨,为什么她没有生在长房,没有托生在翁氏的肚子里?日后,哪怕二房的鼎盛远超长房,房氏被人称赞的次数远超翁氏,她也是这么想。
她的最初梦想,只是想得到父母浓浓爱。
亲手撕了刚刚的纸简,她看着翁氏,“放心,大伯母。您不会死了!我保证,你一定能活着看到大哥,有什么话,等见到他再说!”
除了茂萱堂,高静媛径直去了高家众多地窖中的一个。
“准备好了吗?”
“嗯!”胡大夫也带着厚厚口罩,看着面前一具男尸,又回头望望高静媛,“小丫头,你确定?这一刀下去,你跟我,都不是常人了。”
“别废话。你是大夫,只要找到治疗疫病的方子,就可青史留名。我么,反正这几年都压抑本性,活得小心翼翼,死到临头,不如由着我本心来一次痛快的。别婆妈了,你不敢,我来操刀!”
说完,高静媛上前,聚精会神的拿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在那男尸胸口划了一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