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的长处,他的本事岂止这一样。记得四年前中了举人功名,全家都震惊了。哪一次,是为兄第一次对你刮目相看。”
傅胤之暗暗道,等你发现自己两个得意丫鬟过不了多久,就成我院子里的,估计更要“刮目”了。
……
与此同时,萧郡主盘腿坐在床上,去了笑容的她,法令纹已经很深了,出身皇家加上家尊处忧多年,自有不怒自威的气度。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儿媳妇,直接交代吩咐,。
“我的宝贝孙儿,总算开窍了。你们夫妻两个人都给我仔细,慢慢的打听合适的女子,先不要张扬,偷偷的拿名单给我过目。”
秦夫人欢喜不已,“婆婆,胤儿终于松口了吗?”
“嗯,今天给我要了两个丫鬟。等他知了女人趣味,之后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先别闹出去,我的大孙儿面皮薄,可经不住那群人打趣。要是弄巧成拙,让我绕得了哪一个!”不忘威胁的瞪了儿子一眼。
秦夫人听了,后面的自动过滤,因为明显说的不是她啊!连忙双手合十,不停的向满天神佛祈祷——可怜见的,傅胤之年过二十没碰过女人,房里用的都是眉清目秀的小厮,很是让家人绷紧了一根心弦,会不会是不能啊?
如今开口要了两个丫鬟,反倒让所有人都放心了。
秦夫人忽然眉头一皱,“对了,不知是哪里的丫鬟?胤儿素来不喜欢在丫鬟堆里厮混。莫不是……”
萧郡主摆摆手,“不管那两个丫鬟使了什么迷魂计,能让我的大孙儿肯动了凡心就成。估摸着,不是一般的丫鬟,会吟诗?应该是其他哥儿房里的。”
傅英博听了,顿时反感,“祖母,这怎可?”
“怎么不可?”萧郡主冷冷哼了一声,“本宫都已经答应胤儿了。”
傅英博急了,“家宅不宁、兄弟阋墙,为个丫鬟实在不值。”
萧郡主捶床大怒,“本宫活到今日,就没见过真有为女人反目的兄弟。更别提猫狗一样的丫鬟了。若真有兄弟阋墙哪一天,你不思量做父亲的错哪里了,尽考虑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鸡毛蒜皮的小事……”
傅英博满嘴苦涩,仗着长辈疼爱欺凌兄弟,霸占兄弟的房里人,到了母亲口中怎么变成小事。奈何他的生母乃是堂堂郡主,这会儿别说他,就是他爹,傅家家主傅老太师到了,也不能怎样。只能怅然的叹息一声,暗道怎么补偿。
秦夫人另有顾虑,“却不知那丫鬟是不是完璧之身?”
萧郡主也想到了这一层,“先去问清楚。打探明白了回我。”
“是。媳妇知道了。”
次日,傅胤之的清心园就多了两个束手束脚的丫鬟,一个名“朝云”,一个名“暮云”,这是她们在傅宗之哪里的名字。不过到了清心园,傅胤之立刻给她们改了名字,那个吟帘卷晚天疏雨的叫做“兮雨”,另一个叫“香焉”。
且不说这两个丫鬟如何惶惶不可终日,彼此埋怨不该在抄手游廊里吟诗,害得自己离开了温文尔雅的五公子,却要给傅胤之做房里人!她们年纪都在十五六岁左右,大约也知道了人事,这个时候被派遣到清心园里,到底要做什么,也是明摆着。可惜她们不能反抗,只能默默接受着,安慰自己,总算是过了明路的,给傅胤之做房里人,也算是一个身份了。只等待新奶、奶进门,老老实实未必不能盼望到一个姨娘,再肚皮争气些,生下一儿半女,这辈子就有指望了。可五少爷哪里,论美貌论身段论才华,胜过她们的太多了,别说姨娘,通房丫鬟论也轮不到她们。
再说傅胤之无端端跟对他和睦的傅宗之作对,有什么好处?这么做,就算傅宗之不说些什么,其他的兄弟肯定要反感的。原来,他已经做好了打算。
对待顾静媛的打算。
这个小丫头满口谎言,没一句实在话,思来想去她这样的不安定因素,要么彻底除掉,要么就收在身边,牢牢看住她,叫她不能脱离自己的视线——这个惩罚方式,似乎只有一个办法能做到,就是八抬大轿娶了她,让她今后回娘家都得经过同意!
自从这个想法在心底浮现,傅胤之总觉得心底有一团火苗,若不是他控制力惊人,恐怕早就让火苗四处乱飞,一发不可收拾了!
娶顾静媛,不是一件容易事。他们之间隔着天大的沟壑。首先,彼此的身份。他是傅家嫡出一脉的嫡出。不在族谱上这是小事,成婚之前他的父亲在倔强也要请祖父写好。而顾静媛的身份呢,出身“野路子”,乃是顾家流落在外多年的庶出一房之后。自古婚姻就是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门第的差异,就是巨大挑战。
挑战虽然难,要达到目的至少有三四种办法。但傅胤之一一否决了,因为他要娶的是妻子,是要过日子的妻子,不是彼此相看两厌的仇人。不然就算用不光彩的手段达到目的,也是无用的。
其次,顾静媛的性格——实在是太糟糕了。跟亲生父母都关系僵硬,怎么能指望她嫁进门来相夫教子,孝顺公婆?他的父母这些年为他一个就已经受够折磨了,再添一儿媳,恐怕是火上浇油!不说别的,只要他母亲听说顾静媛在家的所作所为,肯定第一时间拒绝。
最后的最后,傅胤之也拿不准,到底娶进门是好是坏?万一人顺顺利利的娶进门了,他随后就后悔了,那怎么办!
他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后悔。虽然目前感觉很想,可“想”只是一种感觉。两世为人的他太明白,很多的想,都是一时欲、望驱使,真的达到了也就那么回事。可以顾静媛的破坏力,他觉得自己要是后悔,将来一定会很凄惨。
那丫头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一定有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傅胤之不是优柔寡断的人,矛盾的心情不仅没有让他打消想法,反而更加强烈。任何事情,只有做的才知道结果。不做,任何结果都不会有——除了后悔。
比起现在就后悔,日后的后悔,就随他去吧。
两个丫头的到来,只是开始。一个马上要迎来女主人的庭院,不能只留下几个听用的小厮吧?一定要有女眷的。可这傅家上下,除了母亲那边的丫鬟,就是祖母那边的,就数这两处的丫鬟最多,忠诚也优秀。可惜太忠诚了,忠得也不是他。若是顾静媛嫁进来,做个什么都有耳报神传过去,傅胤之无法忍受。
倒不如弄来几个无法再回旧主人哪里报告的,所以,所有兮雨等两个丫鬟的到来。
傅胤之还是不了解情况,他不想让丫鬟将样样私事报告给长辈,是对的。奈何,为了避免大家族勾勾连连的关系,竟然一掷千金,又从教坊里买了一个人回来。教坊也有清倌人,且出身曾是大家闺秀,对内宅事务比较了解,学识素雅较高。再加上朋友送的,傅胤之从各个地方弄来了四大丫鬟,又在傅家新近调、教的几个小丫鬟拨了几个伺候她们,清心园未来的班底成了。
……八月过后,金桂飘香,又到了九月。顾静媛丝毫不知道在某地某人正在算计她的终身,笑眯眯的下了马车,王家的晨曦亲自来接,笑着解释,
“我哥去前院待客了。我知道你不愿意见其他人,就亲自过来接你。”
“呵呵,晨曦,你知道我不讲究。”顾静媛笑着跟表妹王晨曦挽着胳膊,一同进了王家大宅。
这三年,王家跟刘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先只是在平洲云阳那块犄角格拉小地方做个富家翁,如今,在这天子脚下都成了大商人——不管商人的名声好不好听,至少两家的家财翻了十多番!
比如王家,随便开个宴会,花个几百两银子,也不当回事了。若在以前,这几百两银子可以是她们一家两三年的用度了,怎么舍得?
进了大门,过了穿门,晨曦直接迎着顾静媛往后院的花园去。“那怎么好,我得先去拜会表舅妈呢!”
“算了,姑奶、奶!”王晨曦双掌合十祈求道,“我娘和婶子那边,不知来了多少客人。听那些人说话,我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了一地。你可是千金小姐,别被那些人冲撞了。”
“咯咯,看你说的,我以前也是满山乱爬的,哪有那么金贵了?”
“那不一样啊!”王晨曦还是坚持,“这群人都是不要脸的,等你进去,一说明自己身份,她们就跟闻了屎的苍蝇,赶都赶不走!个别说话还过分,要是不知体统对你拉拉扯扯,我怕你以后都不敢到我家来了!”
顾静媛心知,只是各自的交友圈子不同造成的。比如顾家,来往的客人就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但王家是高老太的唯一一支亲戚了,她肯定要给面子的,就笑着扯了一下晨曦的脸蛋,故意发怒,“好哇,就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快承认,是不是拐着弯骂我呢?”
“哪有!”晨曦一寻思,原来是那句“闻屎的苍蝇”说错了,暗骂自己嘴笨,幸好是大度不计较的元元,若换了娇娇,恐怕不大闹一场才怪。
“好妹妹,你知道我的,有口无心,原谅我一遭!”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