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皇帝的母族说抄就抄了,众人心有戚戚。因为顾静媛素来极有主见,只有别人听她的,什么时候她听过别人的?没有人再劝她,只是感叹,“路太远了,以后再见都难了。”
旁人还能接受,房氏怎么能?她精神不能经受一丁点刺激,浑身抽搐着,指着顾静媛,那眼神哪里有半点母亲亲情,有的只是仇视,“不准走!我说不准走!”
趁她没有说出更多伤害的话之前,翁氏急忙捂住她的唇,两个丫鬟过来控制住房氏,不让她挣扎。
傅胤之过来请安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顾祈恩倒是面色不变,也不管房氏是不是疯着呜呜叫,亲手端了茶,让顾静媛和傅胤之跪下敬了,全了礼,就算过了。之后让人引着新婚小夫妻下去休息,自己独身一人面对疯癫的房氏,
“我知道,我耽误了你。”
“你是侯府千金。娇生惯养。嫁给我,却得将琴棋书画变成柴米油盐,你太多委屈了。”
“守愚出生,我有了嫡子,本不欲再生,你说多子多福才好,强撑着生下元元。因为是女儿,你对她没有多少关注。其实我知道,你是怕单单只有守愚一个儿子,不保险。怕有个万一。让守拙占去了。”
“我为官外放,你知道是不毛之地,起先不愿意跟随。后来知道我将守愚母亲带去了,生怕再有庶子。匆匆把元元丢给爹娘,就跟过去了。我曾说我感动,因为我知道,对你而言,已经是极限。”
“夫妻二十年,如你我贫穷、富贵。还能相濡以沫、相伴百老的,世间能有几人呢。”
顾祈恩的语气萧索,感慨,而房氏本来疯疯癫癫的表情。竟然安定下来,眼角流出眼泪。
“夫君,我们的孩子,都走了?”
“走了!”
“哇啊啊!”房氏嚎啕大哭,扑到顾祈恩怀里。
……
而另一边,顾静媛眼神冰冷的盯着小宝,脸上愤怒极了,“你说什么?”
小宝十分坦诚。就跟他之前偷偷传递情报时一样。绝对的清澈见底、毫无保留,“我说,我是故意的。姐。如果不故意让傅家人打断我的腿,你可是发过誓的!我知道你喜欢姐夫,姐夫也喜欢你。你们应该在一起!要是应了誓言,天打雷劈怎么办?所以我想想,还是让傅家人打断我的腿吧,这样你就不用守着誓言了。”
“小宝!你,你太蠢了!你知道你失去了什么吗?”
“嗯?没啊?”小宝表情“天真”,“我能吃能睡,天天好极了啊!”
“你这个棒槌!我打死你这个没出息的!”
顾静媛被气哭了。追着小宝捶打不止。
“我叫你自以为是!我叫你自作主张!哪个要你用自己的腿做代价?就算你不牺牲自己,难道我就想不出其他的法子?这是我跟傅胤之两个人的事情,关你屁事!你操心那么多干嘛?你个混球,白痴!你没救了!”
骂了足足两个时辰,顾静媛的泪水冲花了妆容,惨戚戚的抱着小宝,眼睛都肿了,
“傻小子,笨小子,我怎么会有这么蠢笨的弟弟!”
小宝在一片泪雨中嘿嘿傻乐,“姐,除了不能当官,真的没什么啊?”
反正他粗粗笨笨,本来就生得不好看,瘸腿也不会更难看了。
可是一个人的美丑,在在乎人的眼中,怎么能一样呢。顾静媛觉得,小宝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她怎么能接受,小宝的腿因她而残废了!
小宝因她失去多少,她就要双倍补回!
残废不能当官?不行,她要想尽办法让小宝当官,还是当大官!
当然,这个念头刚刚在她心头浮现,一连串的阻碍就自动排列下来。除了样貌身材问题,小宝的性格也不是当官的料。左思右想,竟然是难如登天。但顾静媛不是一个被困难吓倒的人,她善于谋划,从另类的角度分析起来。
从朝廷的官员一般是什么样板,到小宝能当什么官员,竟然真的让她想到一条升官之路——这就是剑走偏锋,从北疆的各部落开始。小宝的长处在于过目不忘、出色的语言才能。把小宝丢在北疆各部落里三五个月,什么语言他都学会了。如此,三五年后,小宝就是第一流的语言学者,可以直接当同声翻译了。
顾静媛心底筹谋好了,再三日后启程时,除了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只带走了小宝。
傅胤之哪里知晓妻子的盘算,总觉得小宝横看竖看,就是不顺眼。
“北疆苦寒,带他去干什么?”
“玩耍啊!我答应小宝,再也不会抛弃他了。正巧他在京城呆得也不舒心,带他出来透透气。”
“真的?”
“呵呵,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当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