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庭尘对抗诛魔阵,浑身神通全部溃散,此刻还是重伤状态,根本就挡不住莫晋阳。
果然,也就一个刹那,温庭尘便被直接轰飞。
“长老,我拖住这贼子,你一定要斩了他。”
然而,温庭尘万幸万苦争取来的一个瞬间,直接被白泉壁破坏。
“狗贼!”
温庭尘浑身经脉断了一多半。
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人,就是庞小章脚下的白泉壁。
半步问元,原本只是个不堪一击的货色,根本没有人将他当个人。
但此时此刻,他却能发挥出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比如,绊住庞小章几个呼吸时间,仅此而已。
赵楚浑身上下,猛地弥漫出了数不清的水草,黏糊糊令人作呕。
“糟糕,低估了莫晋阳的丧心病狂,还有脚下这个垃圾!”
在赵楚的计算中,莫晋阳知道自己炼制出了台星丹,应该是不敢出手才对。
可哪怕莫晋阳真正出手,赵楚其实也有十足的把握闪开。
可惜,厮杀这种事情,危机四伏,别说你赵楚一个区区元婴境,哪怕你就是天神下凡,也有马前失蹄的时候。
这韧性十足的水草,根本就是货真价实的神字篇章。
原本赵楚敢将白泉壁踩在脚下,就根本不怕他耍什么花样。
一个半步问元,赵楚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但谁又能想到,这个唯唯诺诺,以往和废物一模一样的半步问元,赫然施展出了神字篇章。
这一瞬间,白泉壁便从垫底的半步问元中,瞬间走到了巅峰的地位。
问元之下,最强者。
“哈哈,没有想到吧!”
“在你们这些天骄的眼中,我白泉壁就是一条吃里扒外的狗,无能的狗。”
“但你们根本不懂我所付出的努力,我所秉持的信念!”
能看得出来,施展出这道神字篇章,白泉壁已经是宣泄出了浑身真元,甚至他一口又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都在燃烧着心血之力。
这是在燃烧寿元。
但那又如何?
这一瞬间,我白泉壁,就是匕首上最致命的那一颗毒液。
白泉壁脸被赵楚踩到了变形,但他那双瞳孔,却如毒蛇一般,闪烁着令人难以理解的阴毒:
“你是太上长老,从小锦衣玉食,一切理所应当。”
“旭芸霜的父母,是丹青净地的长老,虽然战死了,但有名望在身,她从小就有王照初照顾,众星捧月。”
“东平鲤的爹,是丹青净地的执事。”
“莫一济的爹,是封号长老!”
“那些天择内宗的父辈,都是丹青净地的高层,你们从出生开始,就背负着荣耀,含着金汤匙。”
“凭什么?”
“我们这些从凡人中走出来的修士,就要一辈子遭受打压,一辈子被你们踏在尘埃里,只能从事最卑贱的杂役。”
“我们光着脚,抬不起头,而你们穿着漂亮的鞋,案首挺胸。我们饿着肚子,在最肮脏的沼泽里爬行,而你们金缕玉衣,踩着我们的脑袋,轻而易举就穿越了康庄大道。”
“为什么?”
“我好不容易爬过了沼泽,我背负着一条狗的名义,好不容易站到了如今的地位,你庞小章,凭什么要剥夺我的一切。”
“你让我跪下,可以!”
“你让我给你学狗叫,可以!”
“你让我给你舔干净鞋底的灰,完全没有问题!”
“但我吞咽了那么多的屎,才得到的一切,就不允许你夺走!”
“谁都不允许!”
白泉壁也没有开口,他只是将神念之力传递到了赵楚的脑海里,所以每句话,都比用嘴说快几百倍。
赵楚脑海刺痛。
谁能想到,唯唯诺诺的白泉壁,言语中竟然有如此大的怨气,就连赵楚都受到了影响。
“生而为人,凭什么要有如此鸿沟?”
“你们高高在上,你们冠冕堂皇,你们讥笑我当狗,你们看不起我吃拿卡要,但你们又何曾明白凡人的苦楚。”
“你们不过是得到了命运的垂青,如果是同样的起点,你们这些人在我白泉壁的眼里,又是一帮什么东西!”
白泉壁拼死束缚着赵楚,就如曾经几百次的危急时刻,他都做出了最精准的判断。
他就像一只蜷窝在角落里的蛆虫。
压抑在心中的愤怒太多,白泉壁没有宣泄的地方,他小心翼翼,甚至对着墙都不敢宣泄。
但面对一个将死之人,一个即将登顶的封号长老,白泉壁狠狠发泄着。
他有一种复仇的畅快。
酣畅淋漓。
“庞小章,你已经死了,你已经输了!”
“我辈修士,皆是与苍天下棋,一子一命。只不过你们高贵,你们手中的棋子很多。我们卑贱,我们手中无棋。”
“但那又如何?”
“既然苍天让我卑贱,那我就卑贱成一条狗,我甘愿谄媚成蛆,甘愿被你们任何人踩在脚下。”
“但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这些山穷水尽的狗,却终究要在最严酷的寒风中,生长出狗毛!”
“我们拿起名为卑贱的武器,也敢向苍天喊出,我不服你安排的命。”
“当我们破开阶层设下的壁垒,堂堂正正的拔掉狗毛,最卑贱的人,也终会喊出那一句……人定胜天!”
“那时候,我……胜天半子!”
白泉壁笑的那样惊悚。
甚至连赵楚,都能感觉到那一股可怕的决心。
没错。
当一个人甘愿从你胯下穿过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磨剑的资格。
与此同时。
莫晋阳的轰杀,如期而至。
远处看,时空宛如被冻结,每个人的脸上,全部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