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黄先生,您们几位可知道明日下午两江总督府和江苏巡抚衙门的法函就会到了南汇,据我们的线报,批复的是就地正法。”
“啊?”“怎么会这样啊?”“不对吧,我等不过是妄议朝政的罪过,革去功名流放千里,无论如何也罪不至死啊。”另外三个家伙都已经被这个消息震得外焦里嫩了,一个个抱头痛哭,好像死了老子娘一样。
“黄先生可知两江总督为何对您们这几位举人秀才的还是如此果决?”
“莫非是泰岩先生前几日的革命军?”
“果然不愧神童,如此形势下还能才思敏捷。”吴宸轩也觉得自己培养了不少人才,就算是武翼新军中也有杜子成、肖黑子、贺老八等人撑起半壁江山,未必比那些历史名人差多少。但是在平常人中,这些历史上有名有号的家伙就显示出他们的不凡来了。“我是受蔡元培先生所托,前来照看一二,没想到此案正和苏报的事情赶巧碰在一起,所以两江衙门也就非下死手不可了。情势危急,实在是冒昧的很。还请兄台见谅。”
“鹤卿兄可好?”听到吴宸轩报蔡元培的名号,黄鑫培就知道事情只怕是万分危急了,不然白天来了信息说已经拜托了洋牧师前来营救,晚上就进来一批杀神劫牢反狱。“感谢诸位义士搭救之恩,鑫培他日定当厚报。”
“恐怕明日一早,海捕文书就会下来,刚刚我们留了个莲花印记,估计过几日两江地面上,都是追捕白莲教余孽的皇榜,你们要想不被当成白莲教徒给咔嚓了,就只能从上海出洋了。”吴宸轩一番恐吓,刚刚见过牢头被杀的情形,几个人都同意先出洋避祸,让那三个上了前面的车子,吴宸轩和黄鑫培坐在后面的车上。大车慢慢悠悠的往月浦进发。
“鑫培先生是光绪四年九月六日生人,早年父母双亡,随外祖父发蒙,接受传统教育。年未弱冠,即在家乡任塾师。光绪二十六年在松江府以第一名取中秀才,二十八年入南洋公学﹐选读外文科﹐受知于中文总教习蔡元培,二十九年后又中江南乡试举人,今年返乡兴办小学堂。我说的可对?”
“不错,正是在下的履历。”黄鑫培已经觉察了事情的不妙,这十几个家伙虽然不言不语的,但是身上气势惊人,而这当头的家伙对自己了如指掌,恐怕不是受人所托这么简单“不知道阁下对在下了解如此清楚,是有何用意?”
“鑫培先生勿惊,本人没有恶意。下面我所述将事涉机密,还望先生能守口如瓶。如果先生执意要到鹤卿先生那里,我愿意派人护送先生,如何?”
“阁下乃是鑫培的救命恩人,为阁下守秘义不容辞,但请阁下放心。”
“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是大清国骠勇巴图鲁,三等子爵。赏穿黄马褂,赏单眼花翎的山东布政使,加兵部侍郎衔,武翼新军总统制官的吴宇汉。”
“啊!”饶是这位黄鑫培定力非常,也忍不住惊叫出声,敢情这位的官衔比起两江总督来或许稍有差异,但是也是汉臣中的少有的权贵,更是传说中老佛爷手下的哼哈二将之一。没想到,一省藩台,武翼新军的总统制官居然干起了劫牢反狱的江湖勾当,而且搭救的还是自己这个现行反贼,这也太离谱点了。
“鄙人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山东商会的理事长,也是光复会的秘密盟友,蔡先生的莫逆之交。”
“那?您的意思是。”
“其实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如果我不出手明天你们或许能被洋人牧师搭救,或许就人头落地。如果你投奔蔡先生,估计现在正在努力帮助泰岩先生的他只怕没有余力帮助你摆脱追捕。”吴宸轩正在像个大灰狼在吸引小红帽,这家伙笼络人才的伎俩已经套路精纯,现在都熟趟子了“所以我能提供你一条不用远渡重洋的避祸之道。”
“阁下但说无妨。”
“改名换姓,暂时做我的记室。待回到山东,从政从军还是从商,任你选择。反正我的布政使衙门、武翼新军和山东商会都缺少干才。”
“好,就按照阁下的安排,如果不嫌在下文笔粗陋、脾气倔强,在下愿意充当记室。”其实黄鑫培也知道,自己知道了对方的大秘密,别管自己如何发誓信守承诺,只怕对方未必肯相信自己,到时候为了保守秘密,自己枉死当场的可能性都有,所以还是先答应下来的好。不过黄鑫培也早就听说过这位吴宸轩的传奇事迹,白手起家,弱冠救驾,和谈中英勇不屈,被东洋人暗算,种种事迹,除了镇压过白莲教义和拳的行动,似乎也无太大的劣迹。
自己这待罪之身,又是被人劫牢反狱救出的,更是无法辩白,不到山东就得远渡重洋,一样是生死两茫茫的选择,还不如选择山东来的近点,黄鑫培想到此处才有些释然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从此走向了波澜壮阔的民族资产阶级革命的前台,踏上了一条完全不同于史册的元勋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