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中人?可我见此人似乎对我等的敌意并非完全是在演戏,他似乎对维新变法也不待见。”
“时至今日,又有谁待见我们呢?”康南海苦笑了一下“为师也明白,眼见着圣君被慈禧囚禁日久,国人也善忘,影响力已经衰微。我等现在处境艰难,前途渺茫,更加无法培养吸纳各路英才。”
“那老师的意思是…”
“我们维新时常说的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其实真正做起来又谈何容易。”康南海摸摸自己已经花白的鬓发叹息道“我不是不知道维新派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我一生追求辅佐圣君,鼎革维新,虽壮志未酬,但也算矢志不渝。如今已近花甲之年,实不能再改弦更张,徒惹他人耻笑。但是你不一样,如今你已经是声名远播,就算你回国也不见得会有多大风险,你完全可以走立宪的路子,继往开来,把我们维新派的香火延续下去。我观吴宸轩绝非等闲之辈,日后群雄逐鹿,此人必是一路强藩,与革命党乔大炮、北洋袁项城鼎足而三,至于鹿死谁手,为师只怕没有机会看到了,不过你倒是不妨先静观其变,而后择明主而侍之。”
“老师高见,学生拜服。学生也打算近日到胶澳去办点事情,正好到齐鲁走走看看,或许可以有些端倪。”梁启超笑着说。
“你只怕早就看出来这吴宸轩的猴戏,却想看看老师我出丑卖乖,唉,收徒不慎啊。”康南海摇头叹息着,似乎很是后悔收下梁启超这位老学生。
“只怕老师一开始就料到了此事,既然是在老师的掌控之中,学生又何必多嘴呢?”梁启超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康南海的叹息,神色平和的给老师敬茶,康南海接过茶盏吹吹浮沫,细细品茗之下,不禁捻须微笑。两人静静的想着心思,全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树林子里一个望远镜正在观察这里的情景。
“看来,目标对于岱岳的态度并无明显敌意,有可能主动寻求与我方的合作。”一名情报员眼都不眨的盯着康梁的面孔,嘴里迅速的说着什么。旁边的一名身着学生装的年轻人在一个拍纸簿上用钢笔飞快的记录着。在一旁的皮衣男品着咖啡,和一位光头和服男说道。
“处座所言甚是,这维新派已经是日薄西山,养着这些老朽都力不从心,哪里有精力培养杀手,他们就是嘴炮而已。”
“可以留下一班监视人员。”皮衣男点头道“不要大意,内线也要发展,别用我们的名义。”
“是,处座。之前我们在革命党里的内线都是用的东京警视厅的名义,现在已经打入了胡、汪的身边,革命党的财政和宣传已经是基本透明了。”和服中年男子似乎很是畏惧这位皮衣男,恭恭敬敬的汇报着。
“新干线课的工作很有成就,我已经向总座请赏了。之后你们的商会股份都会有增长的,当然工作不能放松,组织的纪律你是明白的,也要让手下人不要轻敌,咱们可没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说法。”
“哈伊,处座吩咐,标下和所部都铭记在心,牢记我处胆大心细、耐心果决的作风,绝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那个和服男慌忙站起来立正回答。
“桥本君,多多努力,你的家眷在山东过的很好,喏,这是你夫人的信和孩子们的照片,听说令公子在小学堂里成绩优秀,已经提前一年升入初中了,很有出息啊!”那个皮衣男拍拍和服男的肩膀,递给他一个小纸袋子。
和服男桥本接过来,用手背擦擦眼睛,但是没有马上打开,而是放在一边,继续汇报着自己和部下的工作计划。
“这两位是青干院的外事专业高材生,野比君和三重山君,他们都是精通日语,善于唇语和速记还有密码方面的工作,在成城学校学习,到你的店里打工,还请桥本君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两位是国内来得同仁,我们互相学习,互相关照才是。”桥本在被俘期间转变的比较快,见识过山东的工商发展和军事实力,对于山东来得情报人员有种说不出来的尊重。
过了半小时后,皮衣男走出了居酒屋,像是一个百无聊赖的酒徒打量着四周,见匆匆而过的日本人都没有人注意他,才叫了一辆黄包车,等车前的一瞥,礼帽下的面容赫然正是统调处的老大余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