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带着手套飞快的将药片分装的工人,吴宸轩还是很有感触的。倒不是说这里的效率有多高或者是卫生条件如何符合后世药品生产的要求,实际上这些台布和手套明显都是棉布制品,并不是一次性用品,大概也没经过消毒,菌群超标几乎是必然的,相比之下自己的制药厂里那些紫外线消毒灯和艾草熏蒸消毒的工作服和手套虽然看上去不太干净,但是在菌群标准方面绝对比德国人做的好。消毒的到位是在吴宸轩的强制下落实的,虽然有铁面无私的制药厂制药巡检不时的抽查,但是清国农人的散漫和农民式的狡猾让人很是无奈。好在汉民族对于知识的崇拜是无与伦比的,进厂的工人都是经过了一个月的集中知识学习和技能训练,而且在夜校的内容里,穿插了很多对于遵守规则的正面和反面教材,当然真实性是得到了保障的,毕竟从待遇优厚的工厂里被赶出去,重新回到清贫的乡下的雇农并不是一个两个,每天在厂门口伫立等候招工的人群让这些曾经的自耕农或者雇农的危机感总是那么强,虽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什么,但是那些坏习惯总算是收敛了起来。
现在看着这个十九世纪风格的管理上却近乎现代化的工厂,吴宸轩觉得自己的山东工业帝国与德国人的差距就在于这种从古而今的工匠精神和小农习气的区别,或许自己在基础教育阶段和社会风尚方面需要做出更多的努力了。
“肖恩先生,您觉得我们工厂的产品如何?我想在东方我们需要一个可靠的贸易伙伴来代为销售这些药品。”
“呃,什么?”吴宸轩不得不承认自己走神了,但是看着阿尔伯手里包装精美的产品,吴宸轩马上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当然,我们山东商会里面有很多的药品经营企业,我本人的企业里也有这方面的销售渠道,实际上,我在美国期间就已经和辉瑞达成了一些协议,除了互相代为销售产品之外,还进行了更加深入的探讨,比如购买专利和生产授权等等。”
“非常好,实际上这也是我们企业希望和您的标准企业合作的地方。”阿尔伯正在不知道如何开口,既然吴大人自己提出来,当然是最好了。“我们对于您的红霉素和其他大环内酯类产品都很感兴趣,比如罗红霉素、螺旋霉素、麦迪霉素等。”
“恐怕我要让您失望了,大环内酯类药品的欧美区授权都已经给了英国的伯明翰罗宾制药厂了。”看着满脸掩饰不住的失望神色的阿尔伯,吴宸轩觉得让这位德国商人着急一下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但是或许我们可以在别的方面进行合作,你知道我是一个药剂学的专业人士,而我们的国家也有很多像我一样的研究人员,实际上我们对于抗生素有了新的发现,这种药品可以有效的治疗链球菌感染,或许您会感兴趣的。”
“链球菌感染,您确定是说的链球菌感染吗。上帝啊,您说您的药品对于败血症有治疗效果。”不容阿尔伯不失态,因为败血症几乎是很多老弱妇孺的致命敌人,特别是产妇死于败血症的比例高的惊人,如果能治疗败血症,那么这简直是上帝的恩赐。
“不,当然不是所有的败血症都能治疗,但是对于其中一部分还是很有效的。”吴宸轩绝不会给他包治百病的印象,实际上他提供的这种药品也不过是一种后世很常见的抗菌药,谁见过复方新诺明能医治百病的?
本来二十多年后德国化学家将会合成了一种名为“百浪多息”的红色染料,因其中包含一些具有消毒作用的成分,所以曾被零星用于治疗丹毒等疾患。然而在实验中,它在试管内却无明显的杀菌作用,因此没有引起医学界的重视。
但是一位德国生物化学家格哈特??杜马克在试验过程中发现,“百浪多息”对于感染溶血性链球菌的小白鼠具有很高的疗效。后来,他又用兔、狗进行试验,都获得成功。这时,他的女儿得了链球菌败血病,奄奄一息,他在焦急不安中,决定使用“百浪多息”,结果女儿得救。
令人奇怪的是“百浪多息”只有在体内才能杀死链球菌,而在试管内则不能。巴黎巴斯德研究所的特雷富埃尔和他的同事断定,“百浪多息”一定是在体内变成了对细菌有效的另一种东西。于是他们着手对“百浪多息”的有效成分进行分析,分解出“氨苯磺胺”。其实,早在1908年就有人合成过这种化合物,可惜它的医疗价值当时没有被人们发现。磺胺的名字很快在医疗界广泛传播开来。
但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当然那个小女孩的生命也会被挽救,并且不是作为她父亲的临床试验品,而是服用了拜耳医药的一种成熟的抗菌药磺胺定片。吴宸轩又一次无耻的剽窃了别人的成果,虽然他们本人并不知情,而且这次变本加厉的把本该属于德国人的发明卖给了德国的公司来生产,大笔的马克则被换成吴宸轩需要的物资和设备装上轮船一路向东运往青岛。
在阿尔伯同学翻开了药品实验数据就再也顾不上窗前喝咖啡的吴宸轩的时候,吴宸轩对着德国的阳光微笑起来,轻轻的举起咖啡杯,来庆祝自己无耻的程度再次获得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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