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沉睡的机场。沉重的天鹅绒窗帘遮蔽的作战预备室里却已经是人头攒动,幻灯机的咔咔声掩盖了轻微的呼吸声。紧张的备战气氛间或掺杂着出征的兴奋,但是多年的军旅生涯养成的纪律性早已渗透到骨髓里,除了一双双明亮的眼神里透露的坚毅神色,从讲桌后的参谋长的视野里,一排排端坐在课桌后的穿着铅灰色连体飞行服的飞行军官挺拔的身姿,摆在桌子上的白色飞行头盔上鲜艳的空军鹰徽,臂膀上各自飞行联队的标识,让他不禁脑海里浮现出当年和自己一起进入老航校的那些战友的音容笑貌,虽然他们很多已经血洒长空,但是眼前这些年轻的小鹰们让他仿佛回到了与战友一起发动雨燕,拖着浓浓的烟尘并肩翱翔蓝天的日子。笔尖在拍纸簿上沙沙的滑动,一幅幅照片排好次序装进目标对照册,没有口号,没有誓言,随着绿灯的亮起,情报官的通报也刚好讲完,一队队飞行军官起身离开,门口的电瓶车带着他们驶向各自的机库。天际的残月还在半睡半醒的打着盹,一个个半地下的飞机掩体的库门缓缓开启,一架架b-3庞大的身躯坚定地探出地面,机头灯照亮了导引车的后半部,如果从高空俯视,你会看到跑道和引道的信标灯次第亮起,勾勒出一条流水线,在这条流水线的边缘,一个个亮着头灯的庞大身躯从地下拱出来,排着队形走上跑道,象等待发令枪的运动员。
大队的长机上,肩扛上校军衔的大队长盯着指挥塔上那盏红色的信号灯,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握着油门柄的手心里沁出的汗水已经湿润了指缝,他并不知道指挥塔上基地司令官正陪着一群空军将校守在红色电话旁边,而他们的汗水也从手心里浸润着指缝。叮铃铃的电话铃声激荡在静谧的指挥塔里,所有人在一惊的同时都下意识的舒了一口气,瞬间的微笑霎时间被一贯严肃的面容代替。终于红色信号灯熄灭,绿色信号灯睁开了他的眼睛。联队长的手瞬间推动油门,螺旋桨低沉的吼声一架接着一架的响起,机场的宁静打破了。b-4“弹道”中型轰炸机小车式的轮胎在跑道上加速,一个个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每分钟6架的起飞速度,很快整个大队都在深蓝的夜幕里飞行。他们的队形刚刚排好,护航大队的小伙子们骑着他们心爱的战鹰也出现在编队的2点钟方向,虽然无线电静默中,但是联队长还是可以从护航机的剪影和机徽轻易辨认出他们的身份,那是f-4“战鹰”甲型战斗机,白色盾牌上怒目而视的海东青—这是蒙汉两族混编的空优第16联队的标识。同样的剧情在北中国的夜幕中同时上演着,从地面望去,犹如分散的云团从四面八方涌来,汇集成整齐的积雨云,这片积雨云是人类历史上迄今为止最大航空编队,集中了年轻而强大的中国空军近三分之二的精锐,这也是这一时期世界上所能集结的最具毁灭力量的空中战力。空中优势的观念比较由此而为世界上任何一个穿军装的人深深烙在心里。
航空*器在漆黑的夜里飞翔,窗外几乎是墨汁般的天空,仪表台上的绿莹莹的数据图标不断在跳跃。庞大的空中舰队完全保持静默,只有引擎的轰鸣声,没有其他一丝一毫的杂音。青岛八大关的花石楼,阳台上比较空旷。吴宸轩和王子衿肩并肩坐在铁艺秋千架子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王子衿能够感觉到吴宸轩的心里并不平静,她轻轻的的靠近了吴宸轩的手臂,软软的躯体依偎上去。
“亲爱的,宝宝睡着了吗?”吴宸轩先开口打断了这段沉默,“一会儿可能有点吵。”
“没关系,吴妈陪着宝宝呢,再说我妈也在,宝宝睡得香呢。”王子衿虽然已经生下了宝宝,但是她平时喂养宝宝并不耽误她参加工作,不过是把办公室搬到了家里。王子衿虽然主管科技,但是在政治动向上还是很敏感的,最近像是遥感技术,高敏摄像,化学武器研究、有害生物防疫等研究方面的异动瞒不过她的眼睛,不过这些都是和国防部、标准企业有关的项目,所以王子衿根本没有提出任何疑问。“肖恩,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是要和…”
“不错,真正的战争已经开始了。”吴宸轩拍拍王子衿的手,故作轻松的说道“今天晚上是空袭行动的第一波,动静会比较大,过上一周就差不多了,后面对科研的牵扯就会少很多。”
“嗯。我相信。”王子衿明白这其中的关键“这两天我打算休息一下,下周的年会就让老杨他们先开着吧。”
吴宸轩知道这是王子衿为了避嫌而故意的自我禁闭,不过自家老婆他还是信得过的。话说回来,王子衿从跟着他以来,十年来除了生过两个孩子其实一直也没有好好休息过,因此而休息调养一下也殊为不恶。
“也好,就在崂山里面洗洗温泉,让上清宫的道士好好调理一下你的身体。”做出一个放心的姿势,夫妻俩坐在秋千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孩子和亲戚,他们头顶上那条人工银河已经渐渐消失在东方的海面上,再过两个小时,日本的夜空怕是再无宁日了。
“哥哥,快看天上啊,好多的流星。我可以许好几个愿了”小女孩跟着哥哥赶海捡拾小沙蟹,家里做沙蟹汁用呢。一抬头,就看到空中的那繁星点点中一条移动的银河。
“哪里?”小男孩抬起头,顺着妹妹的手指头看去,确实是排着整齐队形的流星,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流星,不过想来流星也不会排队吧。正想说什么的小男孩看看妹妹已经专心致志的对着流星许愿,也就没有再开口,反正哄妹妹开心也是做哥哥的责任,小男孩也和妹妹一起跪下许愿,希望出海打鱼的爸爸和叔伯们能早点归来,卖了渔获好换一条机帆船,等他长大了也能帮爸爸掌舵开船,他老师说的,只要上到初中就能看懂教材,就能学着那些穿白衣服的叔叔们,开上吐着烟的轮船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