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劈砍着,一边胡乱在脸上抹着,竟是被鲜血迷了眼,形同盲人瞎马一般,做困兽之斗。
无声无息,赵忠平复着剧烈的喘息,率众一步步围拢了过去。
一十二条汉子红着眼睛围拢过去,那匪兵终于擦亮了眼睛,打个激灵将弯刀一横,色厉内荏的大叫起来,此人虽是胸前中了一箭,却是活动自如,一支箭插在胸口也只是轻伤,那宽敞的皮袍内必有精甲护身,这般有精甲护身的匪兵,也很寻常,克里米亚人没有军饷,连军械也是自筹的。穷困的匪兵便只有一身布衣蔽体,富裕些的便置办起一身精良军械,这般自筹军械是欧洲雇佣兵时代的一大特色。
然则这些富裕的克里米亚人,必然是劣迹斑斑的人渣,毫无疑问。
刷!
那匪兵不停晃动着弯刀,大叫着给自己壮胆。
四周围一十二条明人的汉子,却一言不发,喘息声渐渐平静了,一十二双眼睛漠然看着他。
终有一个明人青年按捺不住,年轻的脸上涨得通红,呼呼喘着气。
猛然他一声大叫:“杀奴啊!”
“杀”。
数个大明人一拥而上,乱刀将那匪兵大卸八块,分了尸,心中恨意稍解。
“留活口!”
赵忠话一出口却晚了半步,那匪兵已被乱刀劈死,尸横遍野的驿站内外,鹅毛大雪沸沸扬扬的落下,很快便遮盖住一具具冰冷的身体。
瀚海城,伤兵营。
外头街道上不时响起战马嘶鸣声,嘈杂的马蹄声,大战一起,这瀚海城便异常繁忙,二十万明人士气如虹,一队队轻骑四出征战,杀伐,堪堪抵挡住克里米亚人的兵锋。
数日内,瀚海城便接受了大量伤兵,伤兵以边民青壮为主。外头是人心振奋,士气如虹,伤兵营中是惨叫声震天,一个个医官,妇人额头冒汗,在大群伤兵中穿梭,惨烈的战争不期而至。
伤兵营内,一间静室。
李泽安额头冒汗,领着两个家族子弟立在静室之内。
他指挥两个家族子弟按住那不停嚎叫的伤兵,瞧着小腹处入肉三分的箭簇,擦一把汗,手中牛角尖刀便剜了上去。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那伤兵疼的挣扎起来,两条壮汉竟按不住他,噗哧,那伤兵挣扎的太过猛烈,伤口爆裂,一腔黑血喷了出来,脖子一歪便断了气。
李泽安盛怒之下,怒目相视,两个家族子弟羞愧不安的低下头,不敢看他。
“混账东西,没见过血么!”
训斥了几句,李泽安瞧着那伤兵睁大的眼睛,心中一叹便只得无力的摆手,命人抬走,不多时,又一个身负三处箭伤的青壮抬了进来。李泽安瞧着那贯穿脖颈的箭簇,竟一时不知道从何下手,心中一急终一跺脚。
“等着,我去求见卢帅!”
扔下一句话,李泽安擦擦手上的血迹,一整素白的外袍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