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个粗长的钉子敲了进去,百余阵
亡将官从队官到营官都有,就算是入土为安了。
压抑中,数千人的送葬队伍突然起了争执。
一个队官脚下一个趔趄,棺椁轰然落地,便引来了几个同袍的不满,冲上去争执,大打出手。
“龟孙子,欠打么!”几个军官围着那队官饱以老拳,一拳砸过去将人锤翻,却引来了那队官部下的不满,群起还击。先是几个人拳脚互欧,很快数百人都卷了进去,就在荒郊野外的半山腰上大打出手。军中斗殴,这种事情也
屡见不鲜,几万身强体壮的士兵凑在一起,哪有不起个争执的。
那边几百人打成一团,这边仍是铳炮齐鸣,一具具棺椁依旧竟然有序的下葬,竟然无一具棺椁被乱兵撞翻。
“龟孙子!”
一个人影歪歪斜斜撞了过来,骂骂咧咧的,张水子微一侧身避开了硕大拳头,反手一拍,啪,那没长眼睛的军官脑门挨了一刀鞘,四脚朝天的栽倒了,竟是被一刀鞘拍晕了。
咒骂声中,奇兵队老卒们按捺不住,挽起袖子加入战团。混乱如涟漪般扩大,先是三方互殴,后来是身手了得的奇兵队群殴所有人,半个时辰的混战之后,大明新军最精锐的奇兵队凭借丰富的军中斗殴经验,将在场一半人都放倒了,一地狼藉,整面山坡上都是
哎哟哎哟痛叫连天的明军将士。这场面荒谬绝伦,倘若被那些仰慕辽军英勇的江南佳人,北地少年晓得了,怕是要惊掉了一地下巴。
然而这便是前线真实的生态,久战不克,狂攻无果导致伤亡惨重。所有人心中都淤积着闷气,无处发泄,斗殴打架这种事情便时有发生。然而奇妙的是,那面色肃然的铳炮礼兵,阵列森然,却并未被斗殴双方波及,那百具棺椁也安然下葬了,阵亡英灵奇迹般并未受到惊
扰。
张水子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扛着刀,脚踩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军官,一咧嘴便大咧咧的冷笑。
“兔崽子,服不服!”
那军官显示哎哟哎哟的痛叫,挨不住疼,终究是慌忙不迭的叫道:“服,服了!”张水子这才松开脚,嘿然一笑,领着麾下百战老卒,耀武扬威的扬长而去,不多时,哎哟痛叫的军兵们从地上爬起来,眨巴着红肿的眼睛,揉着腰,吐一口带着血沫的唾沫,终是散了。很快,墓地里便恢
复了往日的平静,一阵寒风吹过,百余块简陋的墓碑散发着萧瑟。
入夜,奇兵队驻地。
一队轻骑飞至,邀张校尉往帅营一叙,李帅有请。军令难违,张水子大咧咧的翻身上马,心中老大不痛快,对那位李帅颇多不满,不过是打了他几个人,犯的着兴师动众的问罪么,太不爽利。
深夜,帅营。李争鸣自然不是兴师问罪,军中斗殴是家常便饭,不论输赢,鲜有人会朝上官告状,那便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敢告状的多半难在军中厮混,是会被人瞧不起,被同袍排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