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弱书生知难而退。三轮炮车沉闷的滑动声中,一伙仓促之下赶鸭子上架的锦衣卫,竟化身这南京城的守护神,在军情司老兵的指挥下,将十八磅城防重炮的火力发挥出来,那低空急速飞掠的炮弹,轰的一声砸在乱军群中。
一朵黑云冲天而起,恐怖的十五斤炮弹在乱兵群众肆虐着,弹跳着。
“装药!”
赵弈觉得他超脱了,天兵天将附体了,将飞鱼服下摆往腰上一系,他觉得自己就是大明精锐。
轰轰轰!平息多时的城防重炮再次开火,城墙嗡嗡的抖动着,恐怖的重炮火力支撑着整个聚宝门防线。一轮炮后,三轮炮车再次被巨大的后座力反推,滑了回来,整个聚宝门便被呛人的硝烟笼罩了。咳嗽声中,吕
安回头瞧了一眼,瞧见李小娘乖乖掩着耳朵,躲在后头,心中便踏实了。
再瞧一瞧那些文弱公子哥儿,满心以为这一轮地动山摇,这些帮倒忙的傻子也该吓跑了吧。放眼瞧去却是一呆,便瞧见那孙公子竟未瘫软在地,还爬起来,正挥舞着手中长剑,状若疯狂的大吼大叫着。
“我大明,壮哉!”
“黑云塞空万马屯,转盼白雨如倾盆, 狂风疾雷撼乾坤,壮哉涧壑相吐吞!”
吕安瞧着那位孙公子状若癫狂,上窜下跳,在隆隆炮声中大吼大叫着,咧了咧嘴,只怕这真是个傻子。数轮炮后,大队乱兵被轰退了,一伙地痞无赖哪吃的住十八磅重炮恐怖的火力,一哄而散了。
此时,异变突生。西北方的旷野间,一队马车约几十辆,陷在两军阵前动弹不得,趁机调转马头疯狂的往聚宝门冲来,悲壮,惨烈,吕安举起千里镜还能瞧见那绝望的车夫,在疯狂的挥着鞭子抽打着马匹,那马车便如同疯
了一般上下颠簸,夺路而逃。一片哗然,聚宝门上义愤填膺,咒骂声起。
“好贼子,戕害百姓!”
“救人呐!”扑通,那疯癫的孙公子呆滞片刻,竟飞奔过来扑通跪地,抱着吕安大腿苦苦哀求。吕安被他抱住腿,挣脱了两下竟挣脱不开,满心无奈心中咒骂着,救人,又怎么救,这城防重炮射界都是固定的,只能上
下调整刻度,可也打不到西边去。
瞧着那痛哭流涕的孙公子,直咧嘴,不沾亲不带故,这是犯了失心疯么。
几个长随慌忙上前,将自家失态的公子爷架走了,吕安瞧着裤子上的鼻涕直皱眉。
身后,响起一个柔弱女声,怯生生的:“能救么。”吕安头也懒得回,说话间,西北方疯狂奔逃的十余辆马车,很快被成群结队的乱兵马队追上,砍翻,马车翻到在旷野间激起漫天的烟尘,眼见人都活不成了。李小娘心软掩住眼睛,泫然欲泣,吕安却心如
铁石,古井无波。
后头,瓮城上。
“大人,能救么。”西北边落难的百姓足有三五万,被乱兵马队劈砍践踏了一夜,仍有不少幸存的,这个时候敢说话的,便只有兵部侍郎这样的大员了。丁文朝却看也不看,他便只有两千兵,救不了,慈不掌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