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闲逛下来,转了两三条街,又买了些零碎玩意儿。眼见得天色到了正午时分,谢言晚有些饿,便跟巧穗二人朝着酒楼走去。
不想刚拐过街口,就见大街上有男人摔碎酒坛的声音响起,旋即便听到有男人大声咒骂:“昏君无道,天理不存,狗皇帝误国丧邦!”
那人一袭墨色长袍,上面沾了些酒渍,整个人都是醉醺醺的模样,连那一双眼睛里,也少了几分精光,换上了点点滴滴的涣散。
谢言晚只略微看了一眼,瞬间便顿住了步子,拉着巧穗走到了一旁的暗巷之内。
巧穗被她这动作吓到,小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嘘。”
谢言晚比了个手势,跟巧穗二人站在阴影处,望着那个正在破口大骂的男人。
那是她是认得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后的哥哥,当今国舅爷周行。
此时已到饭点,来往之人不再少数,因着这里是市中繁华之处,因为过往的行人里,也有许多是达官贵族。
周遭停留下来看他的人越来越多,可周行却不知收敛,反而更加兴奋了起来,指着皇城方向癫狂大笑,骂道:“狗皇帝,是非不分,黑白不明,西楚要亡啊,哈哈哈!”
几乎在他说出这话的同时,一辆马车也停在了原地,从里面下来一个中年男子。
“国舅爷,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来人是大理寺卿,他常年浸淫在暗牢之中,就连周身都仿佛围绕了一圈的死气。若是平日里,周行见到此人定时要立刻逃跑的。可是今日不知怎的,他竟一把推开大理寺卿,咒骂道:“本官自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说皇帝昏庸无道,西楚要亡于他手!
”
他这话一出,大理寺卿顿时冷笑,将手一挥,身后家丁顿时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周行的衣服,摁着他的头便装进了马车之内。
而后,大理寺卿又站在原地,随意以手指了几个人,淡淡道:“带回去,做人证。”
直到那辆马车重新消失在街道上,谢言晚才带着巧穗重新走了出来。
巧穗拍着胸口,低声道:“这位国舅爷是嫌自己命不长了么,居然敢当街辱骂皇上!好在大理寺卿来了,定会叫他好看!”
与巧穗的幸灾乐祸不同,谢言晚的眼中却蔓延着冰冷的光泽。她倒是没想到,凤栖止办事儿竟然这般干净利落,昨日里才定下来的计策,今日便完美实施了。
这法子虽然简单,可是却最有效。毕竟,有什么比让周行在当街咒骂皇上,还令人感到愤怒的呢?
这一次,周行完蛋了!
至于周家,呵。
果不其然,当夜里凤栖止回来之后,便带回了一个消息。
周行辱骂皇上品行不端,已然被摘了顶戴花翎,革除一切职务,贬为庶民。不止如此,皇帝另下了一道旨意,着周家三代男不准为官、女不准入宫。
也就是说,皇上这一道圣旨,彻底的绝了周家的后路。
毕竟,周家眼下的指望便是皇后和太子。可三代以后,皇后跟太子都已经入土,周家再想翻身,却是难如登天了。
若是放在往常时候,皇后定然会第一个出来阻挠,可是她昨日才以撞柱作为威胁,堪堪的保住了太子的位置,如今又怎么敢再去触犯龙颜,来保一个周家?
就算是她想保,也要看皇帝同不同意了。
这一招杀鸡儆猴,皇帝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得知此事之后,谢言晚拍手称快,笑眯眯道:“没了母族支撑,皇后想要跟连贵妃斗,怕是更难了。”
想必这一场胜负,很快就要见分晓了。
她得了这个消息,心情格外的畅快,眉眼里都是笑意晕染,一张混合了媚色和清纯的脸蛋,看的人心头发痒。
凤栖止将她揽在怀中不轻不重的啃了一口,这才嗤道:“那倒未必,咱们这位皇帝可是长情的很,若是皇后就此罢手,说不准太子的位置反倒会更加稳固。”
这些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皇帝。年轻时罪孽深重,到老的时候却是优柔寡断。
闻言,谢言晚眉眼弯弯一笑,把玩着凤栖止的头发,不以为意道:“有连贵妃在,皇后纵然想要罢手,怕也难呢。”
女人之间的战争,看似没有硝烟,可却是扒皮蚀骨的狠毒。
谢言晚猜的的确不错。
第二日一早,连贵妃便传召了宁王进宫,道是有话要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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