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强制分组,三人一组共用一个人偶,黎非不得不跟两个最讨厌的人站在一起,纪桐周低头数着自己的咒符,好像里面藏着银票似的,雷修远背着手不知看什么,三人谁也不说话,相比其他组的和谐,这里简直酷若寒冬。
胡嘉平今天偏又摆出先生的架子,一组一组亲自看过来,走到他们这边时,他的眉头就皱起来了:“天黑前五百张,你们是听不懂,还是不会用咒符?唔……所谓三人一组,就是只要一个人没完成,责任连带。”
责任连带!三人一起望向他,意思就是一个人没完成,三人都只能留在弟子房花钱买饭?!三个人互相警惕并挑剔地互相打量一眼,依旧没人说话。
胡嘉平难得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看上去他们简直连一句话都不肯说,怎么其他弟子什么事都没有,偏他们这边事多?上次是这小丫头学不会御剑,好像昨天这俩男孩还打起来了,这会儿脸上还贴着纱布呢!今天又是不肯三人一组做炉鼎修行,真麻烦。
“我数到十,再不开始,以后就一直留在弟子房买饭吃吧。一,二,三……”
他故意数得极快,黎非见势不妙,到底是没钱心虚,她第一个将咒符抛出了,赭色的光芒像一团暖暖的雾,一瞬间包裹住那个石头人偶,竟像是护住它一样。这是土行的最基本属性:防御。
胡嘉平点点头,朝旁边两个难搞的男孩冷笑道:“一个女孩子修行的时候都比你们大方专心,堂堂男子汉心眼比针尖小,想必连这层防御也打不破。”
开什么玩笑!他会打不破这层薄薄的土行防御?!纪桐周恼了,挥手射出符咒,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雷修远也出手了,明亮的火光与璀璨的金光同时在人偶身上炸开,土行防御一瞬间就被撕裂,里面的人偶半边身体被烧黑,另半边却被咒符打得坑坑洼洼快碎了。
胡嘉平笑道:“就这样,继续,回头再让我看到你们只顾自己闹脾气却不专心修行,真的把你们丢到下面禁地里自生自灭。”
真累,他转身走开,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一组三人,只怕他这个先生要为他们操更多的心……女孩子的情况是忽好忽坏,两个男孩却都是十八名弟子中的佼佼者,偏偏他们还不和睦……会将这三人安排住在一个院子里,想必又是阿慕的恶作剧,这三人有相争之心是好事,这样修行更快,只是相争之心过高,将来恐生不虞……
其他的先生到底什么时候才到书院?他一个人应付这帮小屁孩,好烦啊!
这种修行对黎非来说简直不疼不痒,她的身体随时随地会为她补充灵气,五百张咒符简直一眨眼就用完了,大气都没喘一口,相较同组两个人的略感吃力,她第一次产生了傲视天下的感觉。
一连三天,每天都是五百张咒符,孩子们从刚开始的吃力,很快就发展到轻松完成。毕竟这五百张咒符里,真正要消耗灵气的只有四百张,那一百张木行咒符是用来给他们催发滋生灵气的,连这种程度都没法完成也太丢人了。
就在大家以为炉鼎修行不过如此的时候,第四天,胡嘉平笑眯眯地搬来了更大一号的竹筐,道:“今天继续三人一组做炉鼎修行,一人领一百张木行咒符,其余金水火土四属性咒符各两百张,天黑前必须全部用完。”
木行还是一百张,其他的却都变成了两百张!直接翻倍了!
雏凤书院毕竟是雏凤书院,而修行,也永远不可能轻松惬意,炉鼎修行非但不有趣,反而枯燥乏味,到后来几乎每天咒符的数量都翻倍,而用以补充灵气的木行咒符却始终只给一百张,孩子们体内看不见的炉鼎正在逐渐被雕凿开发,从开始的一天四百张有些吃力,到一天近千张也可以勉强应付,纵然每晚睡梦中,奇经八脉都会剧痛无比,然而更多人是选择咬牙拼命坚持。
到了第八天的时候,每天要用完的咒符变成了四千一百张,金水火土各一千,木行只有一百。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演武场周围咒符威力爆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小,越来越稀疏,连续用掉数千张咒符后,大部分弟子已经到达了极限,引灵气入体的速度虽然越来越快,却架不住这样挥霍地用,更何况内息还要不停运转,奇经八脉承受不住这样高强度的运转炼化,隐隐开始抽痛。
胡嘉平默然看着这些埋头努力的孩子们,作为先生,他很明白,四千张咒符是一个绝对的分水岭,十八个弟子的资质高下,今天就可以一目了然,这不是拼了命的努力就能够完成的任务,一切只靠真正的实力说话。
“扑通”,西北角有个男孩灵气释放过度晕倒在地,引起一阵小小的喧哗,可是很快一切都归于平静,孩子们没有精力去管别人的事。没一会儿,又有个女孩子也晕倒在地,胡嘉平将两个晕过去的孩子抱到演武场角落——午时还没到,这两个孩子以后也基本无望了。
黎非也正处于十分艰难的状态,刚开始的一天四百张太简单,以至于她以为这个修行对自己来说不算难事,可渐渐地,她终于发现自己吃到苦头了。
四千张对她来说,简直像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她不需要引灵气入体,身体会自动为她汲取灵气,刚开始她明显因为特殊的体质占了优势,可到后期,却渐渐后继乏力。身体吸取灵气的速度永远一个节奏,而她需要消耗的灵气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其他人因为这些天的修行,引灵气入体的速度与灵气量都甚为可观,她却始终一成不变。
体内的灵气已经快要干涸了,黎非粗重地喘息着,极致的疲惫感笼罩着她,灵气耗尽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比任何身体上的疲惫还要疲惫百倍。
她望向身边的两个男孩,纪桐周和她一样喘息粗重,雪白的脸胀得通红,估计也是快到极限了,雷修远虽然面无表情,但额上汗水涔涔,看样子四千张对他们来说都是个艰巨的任务。
纪桐周抛出第两千三百八十一张咒符后,胸口忽然一阵抽痛的窒闷,实在无法忍受,忍不住低低痛呼一声。老实说,他已经到达最后的极限了,后面有好几张咒符都是咬牙强撑着把最后的灵气挖出来才能抛出,可是旁边的姜黎非好像始终能跟上自己的节奏,另一边的雷修远也一次差错没出,假如自己停下来,岂不是说明自己是最弱的那个?这怎么能行!
第两千三百八十二张!他不顾一切又抛出一张咒符,它却没能疾射而出,而是软绵绵地落在了地上——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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