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三千人马手执火把,分成了四个队列。陈不平、季晨、李大壮、马尚率分列四队之首。四队人马站姿挺拔,三千张不怒自威的脸庞带着寒气,在明灭火光的映衬下,宛如一群杀神。
队伍最前头,唐安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穿着华贵的紫色缎袍,扎起了高高的发髻,就像是一个家财万贯的纨绔子弟,和眼前这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显得格格不入。
而他的旁边,戴着一张青铜面具的中年人如同隐入了风雨中,而他手中握着的一柄短刀,则让所有羽林卫暗暗心惊。
他们或许在猜想,今夜这个如同判官的恶鬼,又要把哪个人一同带去地狱?
面对这样一支杀气腾腾的部队,羽林卫的气势明显弱了一截。他们毫不怀疑,仅凭站姿就能让人感受到慑人的压力,足以证明眼前的部队必然经过血与火的淬炼。和真正杀过人的人比起来,平日里只需要摆摆样子唬唬人,实际上却习惯了安逸享受的羽林卫感觉到了害怕。
还好,正当所有人手足无措之际,万杰赶来了。
身为副将的陆明大喜过望,似是不想堕了玉林卫的威名,平常习惯了为虎作伥的他当即怒目圆瞪,嘶吼道:“唐安,你好大的胆子!羽林卫乃是京城重地,你居然敢带人硬闯,到底是何居心!再不速速离开,当心你的项上人头。”
唐安不屑一笑,扭头问道:“陈大哥,以下犯上在大唐该以何罪论处?”
在行伍之间,以下犯上不遵从军令的结果还用说么?陈不平恭声道:“禀侯爷,胆敢以下犯上这,杀无赦!”
“杀无赦么…那就好办多了。”唐安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冷喝道:“马尚率!”
皮肤黑的如同消失在夜色之中的小个子马尚率应了一声,二话不说便从身后的箭筒之中抽出一支羽箭,箭身搭在比自己身子还长的弓弦之上。
仅仅一个动作,已让羽林卫集体变色。
他们担任负责京城安危的重则,权柄大的惊人。不管是汴京府还是刑部,一贯都要看他们脸色做人,除了一个上达天听的飞天门,他们可以说不惧怕任何人,在京城一向横行无忌。这样一群大老爷,何时被人拿箭瞄过?
“尔等大胆!”
刚刚赶到的万杰恰好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气的脸都青了。他知道唐安得势后会找自己的麻烦,可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胆大妄为,明目张胆得率军围营,还举箭指向自己的人,真当自己这个都统是吃素的!
他哆嗦着手指向唐安:“你这逆贼,难不成还要谋反不成!”
唐安洒然一笑:“不好意思,区区在下承蒙皇上厚爱,刚被赐封为‘镇西侯’,按照大唐律例,尔等皆应行礼问好才是。而万都统的属下非但不予理睬,甚至恶语相向,威胁本侯要取我项上人头。为以正国纲、严肃军机,说不得…本侯要替万都统教教属下这些人什么叫‘规矩’了。”
万杰瞳孔一缩,怒吼道:“你敢!”
“马尚率!”
黑脸小个子咧嘴一笑,捏住弓弦的两根指头轻巧一松。
“嗖!”
那叫陆明的军官方才还以为都统到了,这群跳梁小丑的拙劣表演也该画下句号了。可他做梦也没想到,唐安居然真的敢下令放箭!
伴随着一声短促的叫呼声,黝黑的箭矢如电火流星,闪着寒光的箭簇在陆明眼中不断靠近、放大,直至“噗”得一声响起。
陆明的脑袋被箭身带的往后一样,箭尖自他额头而入,后脑传出,留下了一点血红。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壮汉,瞬间便如泄气的皮球一样软软瘫倒下去。
一箭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