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岳笑了笑,“别生气。你说的又没错,这副作品确实不怎样。这就是现在书法尴尬的处境了。之前几十年,书法一直被认为是老旧的艺术,所以导致断代严重。
如今重拾国粹,除了那些经历过动荡存留下来的老一辈书法家们,新生代的书法家笔力不足,又无法写出新的东西来,只能在这样尴尬处境中寻找突破,于是就横生出这样那样古怪的作品,写得让人看不懂。”
这些话,自然不是钟岳胡说出来的,而是他的父亲经常在他嘴边念叨的,能好好继承传统书法的新生代,确实不多了,更多的,就是像眼前这些作品,注重于作品本身呈现出来的独特视觉效果,而忽视了书法本身的传承。
两人继续沿着展厅走下去。
“钟岳,看。”
见到书法展厅最末尾的橱窗里,三幅自己爷爷的作品,也被陈列当中,底下的小铭牌上,刻着钟繇后人以及他爷爷的名字,钟岳有些欣慰地笑了,不管别人如此推陈出新,做好自己,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扶着老花眼镜,在橱窗外不断扫视着眼前这副魏碑作品,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很久没有看到如此精致,如此纯正的魏碑作品了。”
“诶。”
老者看得太入神,侧步挪来时,没见到一旁有人,撞到了钟岳身上。
“不好意思啊,小同志。”
钟岳笑了笑,看着穿着黑色夹克的老头,“没关系。”
老头儿直起腰来,“你们是美院的学生?”
这已经是钟岳不下第五遍听到这样的问题了,“并不是,我们是黄明川黄老先生的邀请过来,参加文化馆开馆仪式的。”
“哦?明川邀请过来的。这倒是稀奇了,他这大忙人,居然有空邀请两个小后生过来。”老头将眼睛用布包好,塞到口袋里,“别人都去看那些亮眼的作品了,怎么?你们反倒是喜欢看老头子爱看的?”
顾秦早就躲到了钟岳身后,佯装没听到似的,东张西望,让她说说油画,还能说出个二五六来,这书法……鉴赏水平也就能认出这是用毛笔写的了。
“这位老先生说笑了,书法作品哪有年龄之分?只有懂不懂得欣赏而已,这三幅作品是我爷爷晚年之作,所以才过来看看。”
“哦?”老头目露惊讶,“原来是那块魏碑的主人,家传书法,不错,不错。”
“老先生过奖了。”
老头也没多问什么,佝偻着背擦肩而过,“现在能够好好写书法的人越来越少了……”
“诶,小顾,找你半天了,什么时候见你对书法感兴趣了?走,哥请你吃饭去。”
顾秦连忙将钟岳这个挡箭牌再一次发挥到了极致,嘻嘻笑道:“黄旭哥,不好意思,答应钟岳,请他吃鸡,回头见啊。”
“喂……”
看着两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黄旭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旭哥,咋的了?你小媳妇跟人跑了?”
“闭上你的狗嘴!这个姓钟的小子,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