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先就笑了起来,惹得史湘云着急。只是催促道:“快说快说,我就不信还有更好的。”
“怎么没有?我们在海棠树下放一个贵妃榻,但凡美人儿喝醉了就去那里凉快着,十两银子醉卧一次,再让人写诗一首相赠,留作纪念。”
史湘云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在傻乎乎地对黛玉得瑟道:“我帮你想想,写什么诗词才好”
“都是现成的,很不用你费心思。”林黛玉强忍着笑,清了清嗓子吟咏道:“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朦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柱照红妆。”
史湘云这才想起从前醉卧海棠树下的糗事儿来,那肯依她,逮住林黛玉就挠她痒痒肉,黛玉招架不住,边喊“宝玉救我”,边笑得气喘吁吁地继续调侃史湘云:“呵呵,不对,把‘夜深’二字改成‘石凉’才应景儿,呵呵,云儿别闹了,呵呵,我真恼了哦”
这一闹,郁闷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史湘云更是心情大好,今后能随时和姐妹们相聚,生计也有了保障,正所谓意外之喜。
当夜,湘云和迎春就在稻香村住下,青儿随林黛玉去荣国府看望紫鹃和芳官儿,然后,又去荣禧堂给王夫人请安,王夫人留她,依旧在东廊小正屋边的那间屋子里住了一宿。
翌日早起,却是王夫人主持的饯行宴,为贾兰饯行毕,阖家出动送到马车上。
送走贾兰,史湘云提议去薛府给宝钗贺喜,李纨心情不好,说是改日再去,贾宝玉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好探访女孩子的闺房,于是,只有林黛玉、迎春、青儿三个人响应,带着春芊、翠缕、绣橘几个丫头,分两辆马车坐着,嘻嘻哈哈说笑着来到薛府。
薛宝钗正教侄儿说话呢,听说她们几个来了,甚是喜欢,薛姨妈有段日子没见黛玉,就拉着手儿嗔道:“颦儿可算是回来了,有了宝玉就把妈妈给忘到二上了,眼见得你宝姐姐的好日子也近了,只怕将来也是难得见上一面。”
黛玉笑道:“妈妈教训得是,姐姐出嫁了,我一定常回家看往妈妈。原是府里事情多,颦儿笨拙,不像凤姐姐在世时那么周全,时常顾了这头,就忘了那头,倒是不敢把妈妈忘记了。”
薛宝钗跟着笑起来道:“妈妈哪是怪你,刚还说颦丫头比我这亲生的女儿孝顺,三天两头的派人来看视,中秋节还有几天呢,节礼早早就到了,都是妈妈喜欢的。她这是担心我将来难得回家一次,因此想要你知道,她就指着你这女儿多来陪陪她呢。”
这话说得颇有些感伤,北静王如今是太子,自然不同于一般的家庭,将来水溶登上九五之尊,只怕她就更是身不由己。
薛姨妈忙把话岔开,拉着湘云的手问到:“云丫头可是和我们生分了呢,你宝姐姐让人送一百两银子去,为何却退了回来?”
“姨妈这是哪里话?就因为是自己人,我才收下姨妈送的点心,让把银子带回来,薛大哥没出事儿的时候,姨妈和宝姐姐可没少接济我,云儿只是想着,如今姨妈家和卫家一样,都是用银子的时候,我不能帮助一点,难道还有脸给你们增加负担不成?况且,爱哥哥时常来看我,爱嫂子又按照贾府里奶奶们的份例,按月送银子来,衣食倒是无忧。”
这是史湘云的心里话,她早听宝玉说起,王子腾唯利是图,连亲妹妹也不放过,为了保住薛蟠的性命,薛家的产业已经被他收刮得十去八九。
“云丫头固然是替我们着想,可是,却让姨妈越发心里难受。”薛姨妈略寒暄了几句,就去吩咐准备午宴。
香菱带着丫头沏茶送来,四色茶点甚是精致,说是北静王府送来的,让姑娘们尝尝。
薛宝钗一手拉着黛玉,一手拉着湘云,哽咽道:“想着以前在大观园时,我们姐妹何等天真烂漫,早知道终有分别的时候,那时该好好珍惜才是。”
又对史湘云道:“难得林妹妹心细,肯替你打算,若非这次回家听妈妈说起,我竟然不知道云儿的艰难,我家虽然不像从前,可是,并非你想的那么窘迫,多亏妈妈有心,把父亲给我做嫁妆的三万银子留着,被我赎回当铺,足够养家糊口。”
再看湘云男装打扮,身上穿的都是贾兰的衣服,薛宝钗默然不语,只是悄悄吩咐莺儿,收拾几匹上等的绸缎,打包交给翠缕带回去,她主仆二人做衣服穿。
薛蟠的儿子正在学步,此时推着学步车蹒跚着走过来,林黛玉、迎春以及湘云都稀罕的不行,围着去逗他,趁这机会,薛宝钗正好和青儿说体己话。
“昨儿我去看过你的,睡得就像懒猫一样。”
“我都听丫头说了。姐姐大喜就在八月十六吧?”
“嗯。”宝钗突然抿嘴儿一笑,调侃青儿道:“想来甚是有趣儿,还记得之前你管我叫表姨吗?我嫌不够亲热,让你称我姐姐,没想到,这次又要改称呼了。”
“这话怎么说?”青儿装傻。
“你可不得比着锦尧称呼我吗?”
青儿脸一红,苦笑道:“只怕青儿没有这个福气呢。”
薛宝钗讶异道:“为什么?两人又耍小性子了吗?等我和锦尧说去,不能老欺负青儿姑娘。”
“宝姐姐,恒亲王已经启程回漠北了,不定什么时候回京城呢。”
回话的是迎春,她比宝钗大月份的,因园子里姐姐妹妹太多,也没分辨清楚,跟着探春等人胡叫,如今也习惯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离开王府时锦尧还在家呢。”
迎春回到:“昨儿就走了,因我家那位随行,所以知道。”
孙绍祖如今是恒亲王麾下的车骑将军,这次跟随锦尧回京面圣,顺便看望妻子。
薛宝钗讶异道:“若非边关告急,皇上应该不会轻易再让皇太孙戍边吧?”
迎春念及孙绍祖的好,心里不由黯然,我就说呢,爷这次回来,对我格外体贴,又说了许多疯话,感情是担心此一别或难再相见(未完待续……)I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