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驾驶室旁边,拉开车门,从座椅上拿起一份早已准备好的件,找到表格当对应的空处,用钢笔飞快写下一串人名。做完这一切,上尉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过塑的卡片,很是随意的扔给年人。
分发食品是一件非常繁琐的事情。后勤总部的人员编制虽然庞大,却没有几个人愿意顶着酷暑和风雨,在基地市外为难民服务。考虑到实际情况和困难,军部允许后勤部门在难民当征集志愿者。当然,作为报酬,这些人得到的食物和饮水将比普通人多一些。
年男就是上尉选的“志愿者”。
按照刚才在件上填充的那些项目,他将负责整个四十一号营区,一万四千多难民的日常配给发放工作。这个身份已经得到官方认可,过塑的卡片就是证明。上面标注着年男的姓名和身份代码,以及照片和详细信息。
难民们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毕竟,上尉和男之间的交易都是私下进行。即便被别人看到,也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十多分钟以后,卡车已经卸完了货物。沉默已久的引擎再次爆发轰鸣,带着来时的震撼与狂暴,冲出人群,远远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几十个身穿黑色汗衫的壮汉从人群里走出。他们都很强壮,看得出平时并不缺乏营养。这些人手里握着刀斧和棍棒之类的武器,有几个甚至握着突击步枪。他们迅速跑到堆积如山的食品箱四周站好,转过身,用嗜血且带有恐吓意味的眼神扫视四周。
突如其来的变化,使难民们感到疑惑,随之产生了很不好的想法。
“究竟怎么回事?不是说分给我们吃的吗?那些士兵为什么走了?他们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啊”
“嘿你认识站在箱旁边那个人吗?那家伙是谁?”
“怎么会这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人们议论纷纷,嘈杂的低语很快变成混乱的风暴。无数双眼睛里流露出失望、渴求、疑惑和不解。人们的注意力全部集到空地央的那些纸箱上面,却摄于众多手持武器壮汉的威胁,谁也不敢上前。
面对四周群情激涌的难民,年男丝毫没有害怕。他从口袋里掏出匕首,慢条斯理划开最上面一个纸箱的封条,拿出一听贴有军绿色标签的午餐肉,在罐头顶部用力切了个“十”字,用刀尖挖出一坨,塞进嘴里,慢慢地嚼着。
男是一个百人规模的黑帮头目。他花了大价钱才搭上上尉这条线。装在小布袋里的晶石,是男近两年来的全部积蓄。他很清楚“舍不得孩套不着狼”这个道理。果然,在重贿之下,终于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现在,他就是四十一号营区的食物分配人。有了名义和权力,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收回投资,得到更多。
几名壮汉把纸箱装上小推车,在其他人的武装护卫下,在黑帮据点和空地之间忙碌来回。
难民们都是和平时代的幸存者。“官商勾结”之类的事情就算没有见过,也大多听说过。惊讶和疑惑很快变成了愤怒,每个人都用喷火的眼睛死死盯着箱。那本来是属于我的东西。现在,却变成了别人口袋里的私物。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首先站了出来。他撸了撸衣袖,带着无法遏制的愤怒,朝着空地央堆放纸箱的位置快步走过去,嘴里愤愤不平地叫嚷:“你们凭什么这样做?这些东西全都是我们的配给品,你们不能就这样据为己有。”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其他难民也纷纷叫嚷起来。人群很快越过黄线,紧跟在男人身后。
黑帮头已经感觉到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的愤怒目光。他有些吃惊,随即迎着男的来路迎上去。没有回答,也没有言语上的交锋,黑帮头目直接抓过旁边一名手下的突击步枪,对准男,用力扣动扳机。
他很清楚:如果不趁现在赶快下手,把这个为首的家伙于掉。周围的难民一旦形成浪潮蜂拥而上,局势立刻会失去控制。
男捂住弹的胸口,应声而倒。
“都给老退回去。我**逼的。你,你,还有你,都给老退回去—
黑帮头目丝毫没有先前与上尉交谈时候的谦卑与温和,他脸上全是狰狞与凶残。手的突击步枪不断对着人群点射,随着一声声惨叫,几个身影从人群里重重摔倒,于燥的地面很快变得鲜血四溢。
在毫无道理的狂暴与残忍面前,难民的怒火瞬间熄灭。他们纷纷推到黄线后面,眼睛里刚刚升腾的火焰彻底消失,只剩下慌乱、惊恐和畏惧。而更多的,则是对那些纸箱的贪婪,以及对黑帮头目的羡慕。
一杆枪就能震慑上万人。面对自己的此刻的威严和气势,黑帮头目显然很满意。他用力撕开一箱压缩饼于,从抓起一块,高高举过头顶,扯着嗓对周围狂吼。
“我这个人做事情很讲规矩。从今天起,由我负责这里的食物分发工作。我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也希望你们对这项工作给予帮助。规矩很简单,对于吃不饱的人,我可以照顾一些。当然,我可不是慈善家。谁想要多吃一些,就得拿好东西来换。黄金、珠宝、银骨和晶石,只要是有价值的物件,都能从我这里换到食物。而且,价钱很公道。”
与上尉之间的交易绝对有赚头。当然,为了不激起民愤,肯定有一部分食品得免费分发给难民。但它的数量绝对不多。从操作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从每个人嘴里扣除百分之五十就行。其余的部分,足够养活整个黑帮,还能从赚取更多的利润。
这就是贿赂政府官员的好处,哈哈哈哈
京一号基地,综合行政总部。
孙湛独自坐在办公室里,脸色一片铁青。
负责对新贵阳地区执行监控任务的预警机发回报告:该地区再次出现了信号屏蔽现象。505集团军新任参谋长孙万利与其麾下部队失去了联络。屏蔽效果很强,就连预警机负载的部分仪器也受到了于扰。目前,该机组已经飞往西安基地,后续监控机组将在两分三十秒后抵达,接替后继任务。
房间里很安静,孙湛只觉得自己的面孔正在不受控制的急剧抽搐。
他已经记不清楚,这究竟是第几次了?
电波屏蔽,意味着部队失去联络,意味着孙万利所部遭遇了危险,意味着自己的计划遭到了失败。
孙湛总是不断寻找苏浩的弱点。他深信,只要苏浩离开新贵阳基地,自己就有获胜的可能。难道不是吗?只要最高指挥官离开,代理人就能顺理成章的上位。类似的例在人类历史上比比皆是。可是……为什么偏偏到了老这里,就他妈的行不通?
办公桌上的电屏幕亮了,闪现出思博那张年轻英俊,冰冷且满是嘲讽的脸。
他把右手举止额头,随随便便行了个礼,微笑着说:“孙部长,你的计划似乎没有起到预计效果。我一直在等着你的好消息,却没想到结局会是这个。
孙湛面色阴沉,声音却很尖细:“你是在笑话我吗?还是觉得我可以任由随便嘲弄?”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