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还有蠹虫啃噬的缺口,书名也是《唐大诏令集》,来人又抬头再一次确认了王寀面前的书架,“这明明是故唐……”
说话声突的一顿,神色也陡然间变得惊疑不定起来,想到了什么的样子。
“明白了?”王寀扬起眉,极得意的笑出声来,给当今天子亲姊晋封燕国长公主的册书,竟然是抄袭前朝册文,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哪天遇上卢舍人,提上一句,看他臊不臊。”
“呵!”来人一声凛冽冷笑,“那厌物,见一眼都烦,还说话?”
王寀把书还回书架。书架颇高,又是在最上一排,王寀得踮起脚,才放上去,“真要看他生厌,捅到章相公那边也行啊。”
来人抬头看了眼那一卷的位置,再瞅瞅王寀,不像是无意中找到的。笑道:“我可不敢。章相公面前的红人呐。中书五房之内,能行此事的就王十三你了。加上西府,也就再多一个小齐公。”
“忠宪之后,唐公侄孙,你韩德全还会怕一伧夫?”王寀带着讽刺回顾来人,这位韩瑾韩德全,出自真定韩氏,景佑年参政的曾孙,熙丰时宰相的侄孙,父祖虽稍逊,亦不失两千石,“桐木韩家,何须惧人。”
韩瑾摆摆手,一副无奈状,“咸与维新,旧德哪如新德。”
王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要不是韩瑾的出身,只凭这一句,给御史抓住,能罗织出一桩大案来。不过这韩瑾初入都堂,被同僚开玩笑问,“君字德全,是新德全,还是旧德全?”韩瑾的回答就是‘咸与维新。'
“也怪不得卢舍人窃人文字。如今进士科是经义策问,诸科考刑名、工程、算数,至于文学,不用考就没人学,现在的中书舍人,连四六文都写不好了。不抄袭怎么能让章相公满意?”
韩瑾说着话,与王寀一起走到隔邻的读书室,桌上摆着管库奉承王寀的茶水菓子,韩瑾很自然的就把茶盏盖掀起来,见着黄绿茶水中根根舒展的白毫,就嘿的一声,“竟是太平先春,舍得下本钱呐。”放下盖子,就冲外扬声,“周提举,可不能厚此薄彼。”
管库听到话,哪还敢有什么推搪,更不敢厚此薄彼。就赶上来赔笑赔话,又照王寀的茶点,给韩瑾又来了一份。
见韩瑾大模厮样坐在对面,喝茶吃菓子,王寀皱了皱眉,私人的清净地被他人侵入,让他有些不痛快,“可有事?”
把一块红紫色的粘糕塞进嘴里,韩瑾含含糊糊的反问,“道辅你来此是为习学公事?”
韩瑾吃相没有半点世家子弟的样子。王寀更皱眉,“那就没事了?”
“有事!”韩瑾一口茶喝下去,“道辅可知,宗议政这一回又要出使辽国了,还准备在都堂里挑一位副使同去。”
“德全兄是准备举荐小弟?”王寀明知故问。
韩瑾闻言,掏出手巾擦了擦嘴,就起身避席,冲王寀一揖到地,“请道辅兄助小弟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