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何非一句,因为她太了解何非,她知道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想不了太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何非已经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雪云……何非突然间抓住了江雪云的手,眼泪哗地流了下来,他抓着江雪云的手捶打着自己,他说雪云你怎么不埋怨我,你怎么不打我,不骂我?……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一鸣,对不起一佳,还有咱妈,要是问起来,我可怎么办?
别想太多了。本来我想再去求求顾晓菁,可是……哎……江雪云说这,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以前她找顾晓菁谈话,有哪一次随了她的心呢,有哪一次不是事与愿违呢?此时此刻,她心里清澈的就像一眼能看到水底的小溪水,她知道,事到如今,她说什么顾晓菁也不会听了。
何非开着车去了饶安。
虽然只是初秋,可是公路两旁树的叶子已经开始飘落,什么时候就到了秋天了呢?似乎昨天还是一个百花齐放绚烂多彩的夏天,只是过了一个夜晚,就变成了风轻云淡清冷萧瑟的秋天了。
谭之江给他打电话,问他干什么呢?
何非说我和雪云把离婚证领了。
哎。谭之江叹了口气,说何非我现在也顾不上你了,你嫂子……
嫂子怎么啦?!何非听着谭之江的口气不对,不免有些着急。
你嫂子昨晚脑袋疼得厉害,送去医院了,医生说可能没几天了……谭之江说着声音哽咽起来,他说何非,我从来没想过刘敏会这么早就走啊,从来都没想过啊!
谭之江说着呜呜哽咽着哭了起来,他说我以前嫌她整天吃醋,因为这事跟她生了不少气,可是,我哪知道她这么快就走啊,要是知道她这么快就走,我……我说什么也不会跟她生气啊!你知道吗,我现在……我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说我怎么办,以后刘敏走了,剩下我一个人怎么办?
谭之江说着,把手机扔在了一旁,何非听见里面传来“嘟嘟”地盲音,那声音穿过他的耳朵,进入他的心里,他觉得现在,脑子里心里五脏六腑里全是盲音。
何非木然地开着车,不知不觉地把车开到了顾晓菁家的楼下,他看着那幢高楼,感觉自己渺小得就像一粒尘埃,如果真的是尘埃也就罢了,那样他不会有欢乐,也不会有痛苦,不会有难过,也不会有哀伤。
他呆呆地看着那一个一个的小格子似的窗户,一个一个逐渐地高着,越来越高,仿佛要高到天际似的,他不知不觉地想起了自己做过的那个梦。
他的灵魂从身体里飞出来了,就这样一直往上飞,往上飞,只不过这一次他飞过的不是河沟,而是一级一级越来越高的楼房,他透过那些窗户,看见各家各户都在忙碌着,都在平平静静地过日子,现在,他多希望自己是那些平静家庭中的一户,那样,他家就会和那些家庭一样,平平静静地过日子。而不是现在,象他这样,无奈而颓废地无边无际地仰望……
此刻,他多盼着顾晓菁,能和以往一样袅袅婷婷地从楼梯上走下来,走过来,抱着他,轻轻地告诉他,非,天宇撤诉了,你回家好好过日子去吧。
可是他知道,那只是一个幻觉,顾晓菁根本没有走下来,更没有走过来。他已经在车上坐了半天了,他不敢下车,不敢给顾晓菁打电话。他知道,他打了电话,顾晓菁肯定会下来,肯定会走过来,可是,走过来,又会如何呢?
何非闭上了眼睛,把头仰在了座位的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在车上坐了多久,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他感觉仿佛重新进入了一片青翠的草地,那里的人们平静快乐的生活,全都是无忧无虑的笑容。
“砰砰砰……”他被一连串砰砰的声音惊醒,他分辨不出是什么声音,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天,已经完全地黑了下来,他顺着声音望过去,一个梳着波浪卷发的女人在敲玻璃,他不用看脸,只看一下那个轮廓,就知道是顾晓静来了。
他打开车门,顾晓菁上了车。
何非看着顾晓菁,眼睛空洞而茫然,他觉得有一肚子话要说,可是又不知说哪一句好,就那么呆呆地看着顾晓菁。
顾晓菁看着何非,整个人就像被秋霜打了的茄子,从内到外渗着一种疲惫与颓废,满眼满脸都是憔悴,顾晓菁一阵心疼。
她伸出手来,抚摸了一下何非的脸颊,慢慢地说着,非,还没吃饭吧?
何非一把抓住顾晓静的手,眼泪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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