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给赫斯构建梦境,鹿鸣泽带着曼格斯去了另外一间病房,让他把汉娜放在病床上,这个Alpha根本不会抱孩子,他真担心汉娜被他不小心掐死了。
“我们先在这儿等着吧,麦洛奇还在给别人治病。”
曼格斯皱眉问道:“还要多久。”
“不知道。”
鹿鸣泽烦躁地皱着眉头看向别处,赫斯的情况有些不好,他的心理阴影太深了,奥斯顿一直在给他做心理辅导,但是效果不是很显著。
他们两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朋友关系,现在为了救一个小孩子同处一室,气氛显得有些凝滞。曼格斯平日里就不怎么多话,现在跟鹿鸣泽更没话说了。
鹿鸣泽坐在病床上等了一会儿,突然问:“跟希伯来的生意做得怎么样。”
曼格斯面色不好,他抬头看了他一眼,鹿鸣泽笑眯眯地看回去,嘲讽道:“挺顺利的?发大财啦?”
曼格斯被他这句话问到结舌——生意自然是做得不好,他没想到希伯来这么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表弟提供的粮食价钱要便宜很多,但是卖给他的粮食里面有半数都是坏的。交接粮食时,曼格斯只抽查了几袋,发现都是好粮食就没再查。回来之后要分发粮食了,才发现这个陷阱,但是希伯来又不在斯诺星,他们连联系都联系不上对方,哑巴亏只能自己吃。
曼格斯最近也是被这笔糊涂买卖弄得焦头烂额,因为粮食不是他自己的,他拿着的是联合采粮成员中所有人的钱,那么大的漏洞根本没办法补救。
曼格斯确实是个刚愎自用的人,但是他比其他人要有点见识,如果那天鹿鸣泽跟他们分析利弊时他也在场,说不定就不会接这笔单子,至少不会这么武断地做决定。
鹿鸣泽像个太爷似的仰坐在一旁病床上,抻着脖子活动一圈,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唉,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啊。本来还想看在这么多年老相识的份上帮帮忙,不过某些人就喜欢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啊,我还是收了这份闲心吧。”
曼格斯听鹿鸣泽说了这么一通话,不由问道:“你怎么帮我?”
鹿鸣泽冷笑:“哟,我什么时候说要帮您的,您不是跟希伯来做生意做挺好吗,我也帮不上啊。”
曼格斯终于听出鹿鸣泽的嘲讽之意,他甚至觉得鹿鸣泽就是故意诱使他说出这些话,好倒回头狠狠打击他一番。曼格斯最初答应与希伯来合作,一是因为粮食涨价涨得太快,第二个原因也有他自己的私心,他一直想胜过鹿鸣泽。
他才是南城的头领,但是有很多人,提到南城最有名气的人物,想到的都是鹿鸣泽。
曼格斯当然不服气,最开始头领的位子是鹿鸣泽让给他的,他也知道对方暗地里耍了什么小把戏,其实当时投了自己一票的人并不是鹿鸣泽,而是曼格斯自己,最后结果出来之后,曼格斯就对鹿鸣泽这番做派恨到骨头里了。
那之后他做所有事都会下意识与鹿鸣泽攀比,比如粮源。他想证明自己,鹿鸣泽能找到的粮源,他也能找到,而且比他找的更好,更便宜。
但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如今可能就是认输的时候了。曼格斯不能再为了自己一个人的胜负得失不顾一切,没有粮食,将有很多家没办法安全度过寒季。
曼格斯沉默许久,终于说:“如果你有办法找到粮食,头领的位置我会让给你。”
鹿鸣泽背靠着墙壁,他的眼睛没有看曼格斯,只是望着远处。
认输对于曼格斯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尤其是对鹿鸣泽认输:“你不用担心他们几个不服,除了跟我私交比较密切的几个,其他人都是墙头草,更何况你在南城比我更有威信,只是因为这几年虽然一直都是我在管事,但是你接手之后,他们肯定会更听话。”
鹿鸣泽并不觉得开心,因为他本来就对头领的位置没兴趣。
他站起身伸个懒腰:“好啊,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五天后带人来我家,我们做一下交接。”
——不过他必须这样做,也许曼格斯内心尚存一丝善良,或者对南城众人的责任心,但是曼格斯的责任心是以自己的喜恶为前提的,鹿鸣泽不想诶里克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哦,对了,你知道默斯法特的守门人么?”
曼格斯疑惑地看向他:“什么?”
鹿鸣泽耸耸肩:“没什么。”
当时到底是谁把玛丽跟他的关系说出去了呢?赫斯应该不知道才对。鹿鸣泽其实心里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测,当时他们一起出去对抗北城的人,对方稍微透露出一点目的是找鹿鸣泽的麻烦,恰好鹿鸣泽不在,然后他们就七嘴八舌地把伍德一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鹿鸣泽明白这个猜测的可能性很大,走漏风声的可能是周围的邻居,甚至是平常关系很好的人,更甚至,他们在出卖伍德一家的时候根本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出卖别人。
因为习惯了每次出事都让鹿鸣泽出去扛着,他们形成了推卸责任的惯性,做事根本不需要经过脑子。
——你对他们好,但是他们知道怎么样是对你好吗?
他们对他好的方式就是在他不在的时候,把他的家人推出去面对那群穷凶极恶的流窜犯!
鹿鸣泽想起奥斯顿说的话突然笑了下,他站起身:“我去看看麦洛奇那边怎么样了,你看着汉娜。”
——斯诺星不是他一个人的,要保护它,大家都该出分力才对。
鹿鸣泽进门的时候,麦洛奇和奥斯顿才刚从虚拟空间中退出来,他们二人都有点疲惫,鹿鸣泽再次询问事情的进展。
奥斯顿点点头:“还可以,不过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明天还要进行一次治疗,先让他休息吧。”
“哦……麦洛奇,隔壁有个病人,被奇怪的东西咬了,你去帮忙检查一下啊。”
奥斯顿疑惑地问:“什么人?”
“诶里克的女儿,不过我看着不像寄生虫咬的,只有一点红肿而已。”
奥斯顿又点点头。
鹿鸣泽突然问:“你有没有统计过手上已经有多少人数了?”
奥斯顿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最近可能加进来一批人,曼格斯那边我差不多搞定了。”
奥斯顿惊讶地说:“这么快?”
奥斯顿的目标人物大多是流窜犯,为了拉拢他们,他需要有针对性地游说,鹿鸣泽这边却是熟人,又是平民,比较容易统领。不过最难的地方也正在这里,因为他们的生活相对稳定,虽然过得艰苦,总体来说还算过得去,没有必须离开斯诺星的理由。
也许比起冒险,他们觉得只要苟活下去就可以了。
鹿鸣泽觉得有必要说清楚:“我只是说能给你集合一批拥有劳动能力的青壮年,可不保证个个都是精英啊,能达到帝**校收学生水准的,大概一个都没有。”
奥斯顿微微一笑:“没关系,可以把他们塞进军队,军队里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军官的。”
——还有些可以做炮灰的嘛。
鹿鸣泽嘟囔道:“我一点都不想做这件事……”
“你又想心软?”
“……不是心软,我只是觉得麻烦而已。”
“不会麻烦到你的。”奥斯顿笑着对他伸出手:“走吧,饿了吗?我们去吃饭。”
鹿鸣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手:“干什么,要零花钱?”
奥斯顿收回手,他往前走了两步。鹿鸣泽有过太多次经验,对方一靠近他就条件反射紧张起来,立刻警觉地后退,盯着奥斯顿说:“说什么站在那里说就行了!”
奥斯顿好笑地看着他:“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像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你有话就站在那里说!”
鹿鸣泽现在对奥斯顿的任何举动都非常提防,他说不清楚自己对他什么感觉……自从奥斯顿很认真,又很隐晦地提过一次关于他们之间关系的事,他甚至都不想跟他走肾了!
……当然,他并不是不想负责任,只是习惯性逃避。更何况这个人在他面前和在外面的人面前完全两幅面孔,谁知道哪面是真的,哪面是假的。鹿鸣泽没有觉得奥斯顿是想以此来稳固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可以说已经很稳定了,但是私人关系嘛,就有些复杂。
奥斯顿遗憾地看着他:“好吧,我不过去,那你过来。你不想去吃饭了么?”
鹿鸣泽撇撇嘴:“吃。”
“嗯,那走吧。”
鹿鸣泽迟疑着走到他身边,奥斯顿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鹿鸣泽才稍微松一口气。只不过过了一会儿,奥斯顿却突然问:“你是不是在麦洛奇这里做过心理辅导?”
“嗯?”
奥斯顿侧过头,唇角勾起个微笑:“刚刚给赫斯做虚拟场景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名叫阿尔法的人物形象。”
“……………………”
奥斯顿摊开手“文件名是‘小鹿’。”
鹿鸣泽那一瞬间感觉脑子里都是空白的,他觉得被什么定在原地,腿都迈不开了。奥斯顿没再说多余的话,陪他站在那里发呆,鹿鸣泽好久才回过神,干笑几声:“啊?你说什么啊,我什么都不记得,我这种身心健康的人怎么可能需要心理辅导,是不是麦洛奇又做了奇怪的东西?我现在就去问问他。”
鹿鸣泽转过身拔腿就走——麦洛奇这个死变态啊啊啊啊啊!!不是让他把阿尔法删掉吗?!
奥斯顿一把抓住鹿鸣泽的胳膊把他拽回来,盯着他的眼睛问:“你在紧张什么?”
鹿鸣泽用力甩开他的手:“我没有!”
奥斯顿摊开手:“是吗?一个已经删除的文件而已,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删、删除了……”
奥斯顿微笑着说:“是啊,我只看到了一个空文件夹,和空白的人物形象。只不过有点好奇文件的命名,才会问你。难道你以前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鹿鸣泽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不知道,有段时间我精神分裂……不是,我可能梦游,或者健忘症,我不记得了啊,啊哈哈哈,我去问问麦洛奇,或许现在站在这里的我都不是真的我……我去问问他啊……”
奥斯顿又一把把他拽回来,他这次不打算轻易放过鹿鸣泽,他似乎已经进一步明白了鹿鸣泽的问题出在哪里,对方每次在这种关键时刻就会采取退缩的方式,消极抵抗。
没错,消极抵抗。
奥斯顿用力握着他的手臂往前走了一步:“你刚刚说你身心健康,精神上没有什么问题,怎么又梦游又精神分裂还健忘?那你这是病得不轻啊,我跟你相处时间不短了,别的不说,从来没有发现你有梦游的症状。”
鹿鸣泽心虚得要死,因为他捉摸不透奥斯顿到底知道到什么程度,当时麦洛奇明明答应他,除了他们两个人谁都不会知道这件事……也是奇怪啊,他怎么会随便相信一个变态的话,应该早点杀人灭口才对。
“我已经治好了啊!麦洛奇很厉害!”
奥斯顿“哦——”了一声:“健忘的人不是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得过病么。”
鹿鸣泽嘴都开始打瓢了:“我潜意识里……”
“对,潜意识。”
奥斯顿突然打断他的话:“麦洛奇是说过,虚拟空间中收取人的潜意识,或者更深层的,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深层意识。我非常好奇,辅助你精神治疗的阿尔法的深层意识是什么。”
——太过接近于真相。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阿尔法!”
奥斯顿唇角勾起一丝诡谲的笑容:“那么,阿尔法是谁?”
——更加接近真相……
奥斯顿低下头,笑着说:“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知道阿尔法是谁。”
“……”
鹿鸣泽突然后悔了,他觉得自己从刚开始就不该跟奥斯顿谈及这个问题,说不定一开始,奥斯顿只是无意中看到了那个空白的文件夹而已,他为什么要心虚掩饰呢,平静地说不清楚不就行了吗?!结果让他一步一步……更加靠近他想要掩饰的东西。
奥斯顿感慨道:“说谎其实挺累的,还要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去圆第一个谎。是吧。”
鹿鸣泽做不到点头,他盯着奥斯顿:“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猜。”
鹿鸣泽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一把抓住奥斯顿的衣领拽下来,在他嘴唇上狠狠啃了一口,他用的力太大,撞到了牙齿。
“行了吗?!”
奥斯顿舔舔嘴唇:“我记得我不是这样吻你的。”
“……”
鹿鸣泽只好重新凑上去,奥斯顿伸手挡住:“等等。”
“……又怎么了。”
“看你的表情,你这么不情愿,我不想逼迫你,这很不绅士。”
鹿鸣泽抽了抽嘴角笑着说:“我……我没不情愿啊……别尼玛婆婆妈妈的!给老子过来!”
鹿鸣泽终于暴躁了,他抓着奥斯顿的衣领狠狠把他摔在墙上,吻住他的嘴唇,奥斯顿顺势捞住鹿鸣泽的腰配合地吻回去。奥斯顿看着鹿鸣泽的脸,眼神莫测,他能感觉到鹿鸣泽的变化,对方变得抗拒他们的亲密接触。
难道他最初默认了那种暧昧不清的关系是个错误选择?但是这不是对方的选择吗?
过了许久,鹿鸣泽从他嘴唇上退回来,他有些郁闷地嘟囔:“行了吧。”
奥斯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把他往怀里用力一拽,挑眉道:“麻烦继续。”
——那只能重新习惯,虽然过程有点麻烦,但是习惯亲密总比习惯疏远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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