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想不到这一层,只是觉得有些尴尬罢了,一时间也呆不下去,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寒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冷冷一笑,后退一步,坐在了椅子上,有些虚脱的靠后,仰着头,眼前有些迷离。
前世,她答应了对方的请求,没有参加考试,可惜他的女儿仍旧没有过,白白浪费了机会,草草的嫁了人,可是嫁的还不错。而自己呢?因为晚考一年,被继夫人的女儿压了一头不受重视,在无家族资源的资助下,只能凭借自己的能力不断的摸爬滚打。
后来她抱住了太平公主这棵大树,家族的人又来寻她,从她口中套出一些机密,转而投靠向另一个王爷。导致她与公主变法失败,在触碰到胜利的那一瞬间,就被刺客给暗杀,虽然不致命,但王爷同时发起反击,她被抓住,命丧黄泉。
而寒家人却得到了重用,尤其是继母的女儿,风头两无,甚至在死前还得到消息,对方被王爷娶,要母仪天下。
自己才是那个半点运气都没有的人。
她有些急火攻心,捏住扶手,嘴里有些腥味儿。
春风发现她的不对劲儿,连忙过来将人扶住,追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眼中是对于下一步的算计。
什么都是虚的,唯有自己切切实实握在手中的,才是真实的。她这一辈子,一定要按着自己的心愿,痛痛快快的活一回。
寒府虽然是偏枝,但坐落在这县城,人数的确不少,总共有一千多户人家,又有奴婢奴才另算,人数繁多。
能让一个小家族如此的,枝叶茂盛,家主居首功。
灰瓦白墙若隐若现地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正房厢庑游廊,轩峻壮丽,山石草木随处可见,抄手游廊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青石台阶上,坐着一个貌美婢女,百无聊赖的和身边人说着话,偶然一瞥,远远便见寒莫生来了,立刻起身迎了过去:“大爷。”
寒莫生点了点头,随口问道:“父亲今日怎么样?”
貌美婢女笑着回答道:“二爷刚刚为老爷寻来了一件大紫檀雕螭案,老爷刚刚摆上,心情不错。”
莫寒生一听自己二弟,微微敛眉,转瞬开展,径直走了进去。
迸砌防阶水,穿帘碍鼎香。
刚一进去,便见屋内摆放着大紫檀雕螭案,上头设立设青绿古铜鼎,两边挂着名人字画,又有他自己画的山水图,挂在墙上。
老爷子便站在桌后,涂涂画画。年近七十的老爷子头发斑白,岁月在他身上沉淀出了淡定,一身深灰色的衣袍,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这便是他的父亲,寒暄。如今寒家的家主,哪怕是一个垂暮老人,也不敢让人小觑。他以庶子之身,高中进士,曾就任礼部侍郎,后因为年岁的关系祈骸骨,接任这小镇的寒家,将一个小族发扬光大,不可谓是不厉害。
莫寒生轻手轻脚的进去拱了拱手:“给父亲见礼。”
老爷子点了点头,将笔放在一边,拿起手边的帕子擦了擦手,示意他坐下。
地下摆着梨花木交椅子,一边放着长几,顶上摆着瓜果,寒莫生坐下之后,老爷子也走了过来,坐在上首,貌美婢女提着茶壶便走了进来,滚烫的水冲在茶叶上,三冲三泡,方才斟出一盏淡黄色的茶汤。
“许多人说我喝茶不讲究,你可知道为何?”寒暄慢吞吞地问道。
寒莫生低眉顺目:“儿子不知。”
他听得如此回答,径直说道:“因为我没时间浪费在煮茶上面,我已经很老了。”
寒莫生听他这么说,连忙看着他道:“父亲春秋鼎盛,自然有的是时间。”
寒暄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清楚我自己,只叹我三十方才中了进士,所能发挥余热的时间终究是太少。”
“父亲位极人臣,如今退隐青宅,三十年高居朝堂,谁人不敬?”
寒暄微微蹙眉,缓缓说着:“你说错了,三点,可知哪三点?”
寒莫生后背一凉,连忙低头:“儿子不知。”
“我出任礼部侍郎,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但远远达不到位极人臣,这是其一。”寒暄一字一句地指出毛病在哪里:“第二,家中充其量算是红宅,称得青宅,是你我僭越。第三,我在朝中,并非打眼之人,谈不上谁敬重。三点,你可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