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调查时,赵铸就有了这个想法;
那就是可不可能是内部的人在商务包车上放的定时燃烧弹,因为如果是技术很高的刺客确实可以轻易地穿过自己连队本就不是很严密的防线在大巴上做手脚,因为当时为了去迎接那帮日本人,连队绝大部分兵力都在进行机场尤其是VIP通道附近的布控,对于商务包车那里,确实是疏于防范,让别人找到下手的机会,并不难;
然而,赵铸口袋里还有着那个定时器的碎片呢,虽然这些东西已经变成零零碎碎的一堆,但是赵铸可以看出来,这个装置其实很简易,非常地简易,再加上日本人车上的燃烧弹也是仿制的,可以看出,进行这场刺杀计划的那一个组织,其实并不是怎么先进,要不然也不会就用这么简陋的东西;
而一个从武器制作手法上很简陋的组织,会有能力请来一个素质很高的优秀此刻来安置燃烧弹么?
这就有点像是在航空母舰上放迫击炮的意思了,根本不搭,如果对方能够有能力去请到可以从正规士兵眼皮子底下穿行来回人员,怎么可能配备不了一个专业的燃烧弹和一个更先进的定时器?
一个悖论的出现,往往意味着其中有一个被忽略掉的环节,不过日本人变成一车烤乳猪后,赵铸想的是如何把这件事的责任给推卸掉,再加上他本来就只是在这个安稳待四个月就会去星空中的战场了,也没必要在此时去节外生枝。
但是,自家要走的卡车上,居然也安装了燃烧弹,这就已经是突破了赵铸的容忍底线了,你要烧死那帮日本人,赵铸不会从主观情感上有多大的触动,但是你要把整个连队的人三辆卡车一起烧死,那么赵铸就忍无可忍了!
这个隐藏在自己队伍里的那个人,已经疯了,因为当时所有人都坐在卡车上,他是打算把他自己也一起殉葬,他把自己的性命也看不上了。
一个毫无顾忌的人就隐藏在队伍里,他的危害和影响,将是无比可怕的。
赵铸的枪口不断地在连队士兵的面前挪过去,有人惊讶,有人愤怒,有人惶恐,有人默不作声,也有人低下头,徐大成、郑融以及吴鹏也都拿出枪站在赵铸身边,一起指向了士兵群中。
这三个排长,其实是可以排除嫌疑的,因为当军用卡车来到这里接人时,那边的调查还没结束,所以他们和赵铸在做完笔录后就一直蹲在人群外面抽着烟,随后一起上的车,这三个人,是没有时间和空间去安置燃烧弹的,尤其还是要把三辆卡车都安装一遍,这更不可能,赵铸这一点还是可以确认的。
只是,此时,面对连长和排长的枪口,没有人站出来,士兵们有些面面相觑,但他们显然也能够想通一些关节,有些人,看向自己周围人的目光都变得有些不同了,生怕自己身边的这个,就是那个想要拉整个连队一起陪葬的疯子。
其实,赵铸的这种做法,普通的军官就算是发现了自己手下内部有问题,也不会这么着急地当面说出来,因为如果没把那个人挖出来,那么队伍就不好带了,不光是自己失去了士兵们的信任,士兵互相彼此也失去了信任。
赵铸见没人出来,他清楚,这件事,今天,在这里,必须了结掉,那个人连把他自己的性命搭进去带着全连的人一起死都毫不畏惧,证明他不怕死,根本不惜命了,现在没站出来,意味着他还想要再搏一次,还想继续这未完成的计划,毒蛇的獠牙已经显露出来了,根本没打算收回去。
“一排长,二排长,三排长。”赵铸吼道。
“到!”
“到!”
“到!”
“给我问,一个个问,刚才警戒时谁到处走动的,谁有异常情况的,给我问!”
“是!”
“明白!”
“是!”
徐大成、郑融以及吴鹏都走下去,开始一个个地问,问完一个然后再去征询他的见证人,以及当时他警戒时和谁在一起。
其实这种做法,很粗暴也很简单,因为当时人很多也很杂乱,不光是自己连队的人,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人,只要那个人心理素质好一些,想要靠这种方法把这个人揪出来,可能性很低,而且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足以可见他此时心里承受能力高到什么地步了。
不过,赵铸并没有真的寄希望于这种方法上,他走上了被烧得变形了的卡车内,坐在了里面,尽最大可能地遮蔽住了其他人的视线,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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