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气,个个喜形于色。
可惜好景不长,一个洪亮的大嗓门在所有人身后迅速响起,逐渐靠近。
“等,等一下,有话,有话好好说!”
声音气喘吁吁,显是缺乏锻炼的缘故。
这人李娟都认识,更别说其它人了。
杨肇国!
别人的面子李娟可以不给,这人一出面叫停,她也只能停鸣金收兵了。
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何况她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救全兴于水火之中,一上来就把关系弄的太僵会导致事倍功半。
“哼!”李宇天鼻腔出声,转过头,嘴动了几下,不过没说话,脸上冷笑不断。
李娟瞧的仔细,强摁住心中火气,没再恶语相向。
杨肇国人虽胖,此时跑的却不慢,一晃眼的功夫,人已经来到附近,开始说和。
能凭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与官场中人打交道,这人显然很有察颜观色的能力。在瞧见李娟的神情之后,说客角色扮演的很成功,没几句就让局面彻底缓和下来。
“小李责任心重,你这么个大名人不声不响地站在场边,少年娃们怎么能不走神?”
“其实要怪还是怪我,最近实在太忙,队伍一回来就紧忙慢赶地回基地,结果还是迟了,怠慢了贵客!”
“咱们的大英雄在哪,快让我瞧瞧,这么些年变没变!”
听了这话,李娟忍不住笑,摇了摇头道:“他比以前壮了,您比原来更胖了!”
“可不是!”杨肇国不以为意,伸手拍了拍肚皮,依然满脸堆笑,“一天除了应酬还是应酬,周末还要加班,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说罢,朝身边两人使了个眼色,算是解了围。
李娟没有再提旧事,反而一脸好奇地问道:“那么多应酬?”
听到这样的问题,杨肇国仍然没有掉以轻心,绘声绘色地白话起来。
“都瞧着咱们全兴出风头了,可出风头的背后,有多少人眼红,多少人想来分一杯羹?”
“足协是大爷,从上到下都得伺候,否则一旦画入黑名单,你就完了!”
“官老爷高高在上,得早请安晚汇报,否则出了问题怎么交差?”
“球员教练也都不是善茬,得供着,否则给你出工不出力,多少钱投进去也是白搭!”
李娟听的有趣,很想拿笔记下来,可遍寻不得之后,只好笑着作罢,继续听对方念叨。
杨肇国原本有些演戏,可说着说着,自己刹不住车了,满肚子苦水往外倒。
“今年的状况你们大概也很清楚,看着是热闹,压力大啊!我天天忙前忙后,就是为了给他们创造个好环境,省得半路掉链子。”
“你别看那些裁判一上场个个脸绷的像二五八万,下来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花,想着点子折腾咱们,哪边都得孝敬!”
“你们女足算是功成名就了,咱们男足挨骂也是活该,不过咱们这些搞足球的企业,算是躺着挨子弹了。”
说到这里,不远处响起个熟悉的声音来。
“躺枪?”
扬肇国的眼力不是盖的,一瞧李娟神色,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于是立马转身,风风火火地迎了上去。
又是握手,又是拥抱,口中惊呼连连,满嘴都是谄媚之词。
尤墨看起来听的颇为受用,频频点头。
李娟初时还觉得好笑,慢慢地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不是打心底不欢迎他回来吗,为何像是久旱逢甘雨一般,直把对方往天上捧?
难道别有目的?
“哟,说了半天没注意,这有个熟人!”
尤墨听着听着,头一转,发现新大陆一般,叫唤起来。
扬肇国顿时有些尴尬,满脸堆笑道:“可不是,你和小李当年是队友。不过人比人,气死人,你还是别去打扰了,省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哪有!”尤墨却不像之前那样频频点头,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质疑的味道,“我得谢谢他,不然多走不少弯路!”
说罢,大步流星地往场地正中走去。
“那不能够!”杨肇国想拉又不敢拉,只能紧忙慢赶地跟在身后,口中说道:“您是皓月,荧火哪能跟您相比。小李不如您的资质高,所幸当教练认真负责......”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对方耳力可及的地方了。
李宇天没回头,像是没听见一般,兀自大声地纠正着球员们的动作。少年队主教练毕恭毕敬地迎了上来,好一通客套。
不过在瞧见尤墨身后得意洋洋的家伙后,脸上苦笑顿时浮现。
“你们认识?”尤墨瞧见了,随口问道。
“刚刚才认识。”李娟不是个能藏住事的主儿,闻言一五一十地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语气还算平静,也没有故意夸大事实,这让原本提心吊胆的杨肇国松了口气,开始加工润色,省的火上浇油。
尤墨听的频频点头,直到听完,才若无其事地问道:“我记得自己好像在你的本子上记了几个重要的电话号码?”
一听这话,扬肇国脸上的汗直往下淌,声音都有些哆嗦了,“那可了不得,我发动一下群众,把碎片都捡回来,拼好了再给您!”
口中说着,脚步却迈的有些迟疑,中间还回了下头,显然是在观察双反应。
李娟搞不懂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配合的天衣无缝,直呼:“哎呀,我给忘了,这下麻烦大了!”
说罢,又可怜兮兮地问道:“你再找重新打一遍电话不行吗,我去找支笔找个本儿来。”
“英国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尤墨一口否决了她的提议,摇头叹道:“也就几十万英镑的事情,找不见就算了!”
“那怎么行?”李娟顿时跳脚,转身就追在杨肇国身后,嚷嚷道:“在我手里给弄没的,怎么能说算就算呢!”
杨肇国在听到“几十万英镑”的时候,口中就已经骂娘了,现在哪儿有空理她。他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从沾着露水的泥土里把大大小小的碎屑捡起,悉数揣进兜里。
仿佛在拼凑一张寻宝图一般,动作小心翼翼,唯恐弄坏任何一张边角余料。
“几,几十万英镑?”
李宇天总算回过了脑袋,一张脸上写满了懊恼,不甘,还有被痛苦扭曲的肌肉。
“不知者不为过。”
尤墨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丧钟般敲响在耳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