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安肃军、广信军时候,他们?连进城歇息一会儿的勇气都没。随着一路上的仓皇逃窜,心中本来有的对汉人的优越感和勇气,早随着奔逃渐渐消去了。
兀颜光都不知道,此时此刻还跟随在他们身后的梁山轻骑,那兵力还没有他们多呢。
而安肃军、广信军的兵马自也是跟着逃窜,可两地留守的兵马是以汉兵为主,那里能肯定上骑兵的速度?有马的人总是少的。
兀颜光也不回头收拢,只把那些步兵留在马后,做替死鬼。
就是连拒马河对岸,距广信军最近的容城,兀颜光都不敢停留,直叫本处的守军严阵以待,他是一路奔到了更北方的涿州范阳。
此刻天色已暗,范阳早就四门紧闭。“大帅,已到了范阳城下了,是否上前叫门!”有亲将开口说着。
兀颜光当即应允。此刻数千骑兵已经到了城下,他们毫无遮掩,马蹄声好比奔雷,城上面自然有人察觉,教城头上生出好一阵骚动。
兀颜光已十分疲惫,他都如此疲惫,那身后数千契丹军兵又怎能不疲惫?急需要找个安全之处歇息一下,好重整人马,抵御梁山贼可能会跟来的进攻。
只要给他一个歇息的时机,大辽还是有足够的兵马保卫城池的。
虽然这番大败他要承担起大半的罪责,兀颜光却不会有半点的怨言。这罪责就是在他啊!
这一败,败就败在他的心高气傲上,视敌以轻,知己而不知彼,犯兵家大忌也。数万汉军、数千契丹骑兵的损失,直叫现下的大辽都为之伤筋动骨。他兀颜光之罪,百死不能赎。
此时涿州守将正是皇族大将耶律得重。与辽军之中的地位不下于兀颜光,乃耶律淳之子也。
此番兀颜光率大军出击,耶律得重如是从蓟州被调到范阳坐镇。
忽的夜中听到警报,忙披挂战甲引着四个儿子奔到城门楼,他与兀颜光自是老相识,城下火把云集一处,照的前军之人甚是清晰。一看城外之人正是兀颜光,身边还有耶律洞仙等人,没人都一脸的狼狈疲顿模样,心中就咯噔一下,知晓南下之战恐是不妙。忙叫人打开城门,自己引着四个儿子直奔城下。
“兀颜都统,可是南下之战……”耶律得重焦急的问道。南下兵马四五万步骑,可是辽军抽空了大半个南京道才给集结来的。这要是败得凄惨,那就是大辽凄惨了。
“王爷。此地非话事之地,还是入内再叙。”耶律洞仙脸色倒是还有一丝红润,只是挂满疲惫。
耶律得重醒悟过来,此地确实非是说话之处,忙引众人来到城内歇息。
不少契丹军兵的一颗心这时落回了肚子,多日来又惊又怕又恨,叫他们所有人都是疲惫欲死。
肚内饥饿难忍,精神上如是惊弓之鸟。淝水之战败后的前秦军是什么感觉,他们是体会到了。
兀颜光等高层被耶律得重迎入住处,其身后的将士则被就地安排在城内军营,立刻生火造饭,好生款待。
兀颜延寿才进了住处,就晕的天旋地转,踉跄一步,摔倒地上。身上多出伤痕,还连连奔驰了多日,若是这般还能撑住,兀颜延寿就可谓是铁打金刚。
且还不止兀颜延寿一个,连同阿里奇在内,至少十名辽将在彻底松下一口气后,或瘫倒地上,或只能被人架着送入房去。
兀颜光一脸黯然,看着耶律得重苦涩道:“兀颜狂妄,小看了汉地英豪,此着大挫也。”聚天下之铁不足以铸此大错,这番招惹了陆谦,今后两国多事也。
“陆谦,陆谦……”兀颜光眼睛里闪烁着刻骨的仇恨,那真的是恨之入骨啊。因为兀颜光真的看不到自己日后报复陆谦的那一日。
大辽是什么个样子,他如何不知道,此番大败,真的叫契丹通入心扉,更有诸多遗患。那女真人若是知道了,不晓得会笑的多么畅快,辽国这一副烂摊子,真不知道何时才能收拢的当!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的一人快步跑入进来,高声叫道:“禀王爷,容城急报,梁山贼已经跨过白沟,兵围容城。”
什么!
耶律得重惊的人都跳了起来,“好贼子,好贼子。竟敢来犯我大辽,真吃了狼心豹胆!”耶律得重一脸怒容,好似那大辽依旧是旧日里的大辽一般。却没见在座人中,已经有人脸色变了来。
“梁山贼狷狂至极。叫嚣要我大辽将广信、安肃两地军民财货悉数返还,要我朝陛下亲自言书谢罪,斩兀颜都统军首级,否则,否则就杀入南京去!”
那一瞬间里,在座的人等脸色尽数不好看了。这话也太不给他们面子。
涿州城内一干人在作何想法,陆谦是不关心的,这时候他已经引着大军跨过了白沟。那容城为辽国最近广信军之城,大批从汉地送来的物质财货,以及一些青壮男女,都被送入这里。此地是一定要打破的。
倒是那如何去针对辽国,至今军中也没有一个确切的定论。陆谦不想便宜了女真,同时也想给契丹为代表的胡人一个厉害,他现在也仍旧有些把握不定。
如此,眼前这场仗,那就要打的稀里糊涂了。看辽国那边是如何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