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到岚州的直线距离不远,然而一曲汾水九曲十八弯,就忒费功夫了,西进的梁山军足足走了五日才抵达到岚州城下。井木犴郝思文脸上全是笑容,兵不血刃的拿下岚州,打通开往府州的道路,恁地顺利。凭白得来,叫他意想不到。
岚州知州姜蒯率领文武百官,亲迎出城,当众请降。梁山军顺利入城。
因为姜蒯名声不错,梁山军的名声也是不错,请降和入城时候,城内百姓多出来围观,那场面竟然带着几分热闹欢快。
陆谦的旨意也传到军前,着姜蒯暂代理岚州事,并且当众宣讲,免钱粮税赋一年。赢得了围观百姓们衷心的欢呼。
见到这情景,姜蒯父子越发觉得这城献的对。
若是执意为大宋尽忠,到时,怕不止是他们父子会落得凄惨,这城中百姓也一样凄惨吧。
去岁已过,那邢州早已经恢复如初,百姓安居乐业,市井不需多少时日也一样繁花似锦,三五年后却还有几个人会记得尽忠守节的李伯纪呢?而他姜蒯在武事上则大不如李伯纪也!
岚州投降,河东西北边地军州门户洞开,且不说府州、麟州了,那保德军、火山君、苛岚军,得到岚州投降的消息的后,都大为震动。
府州城内,折可大直接摔了杯盏,大骂姜蒯混账。
这人却是折可求之兄,其父是西军旧时的名将折克行。只是折可大虽为折可求之兄,早期也任府州知州,但其军略却显然不如其弟折可求,与从弟折可存。唯一出众的功劳便是早年见西夏蛮子侵环庆时,他从河东出师救援,抢占葭芦川(保德西南),斩敌四百余人,招降千多户,获马畜上万匹。因功升为知府州。
这折家是将门世家不假,却也不是每一代子弟全都是名将之资。只能说他们家族广大,子弟众多,如是代代出将种!
若是没有折可求、折可存与折彦质,折可大许也是折家的领军人物,但现下更为出众的子弟涌现了来,老一波就当避让一头了。
然而,现下折彦质在外,折可求、折可存二人离得更远,折家余下的人中,矮子当中拔高个,自然是年长又多少有军伍经验的折可大出头了。
然休道折可大痛骂姜蒯一通,便是府州的折家子弟都集体痛骂姜蒯,也折损不了人一根毫毛。甚至姜蒯过的还会越来越好,因为这人有一定的能力与操守,又甚是知趣,陆谦以为可当立为榜样表率。
可以说,这姜蒯只要在今后的事宜上能立下功劳,日后晋西行省的一干头首中就注定有他的一席之地。巡抚不能奢望,左右布政使、按察使、提学官,总有一个适合他。
相比起别处的不安,此刻,太原城下的梁山军大营可是一片喜气。
“大王,岚州一降,边地诸军州门户洞开,那府州还有折家做支柱,麟州、保德军、火山军等地却还有何依持?以臣之见,不日间必有降表送上。”马植留在了涿州,黄潜善还跟在陆谦身边。这个时候转捡好话来说。
许贯忠在旁边见了也不觉得鄙夷。他在民间荒废了这么些年,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有善就有恶,有好就有坏。官大官小不在于有才无才,更多在于上位者是否愿意用你。
历经了赵佶这位艺术家皇帝,历经了蔡京这伙奸党的起起伏伏,谁要是以为自己有才能就应该被上位者看重、重用,那就是傻逼了。
帐篷里唯一在这一刻对黄潜善生出鄙夷之心的,不是别个,只是乐和。
这段日子的相伴他是看明了,黄潜善不是第二个宗泽,也不是第二个闻焕章,他就是一庸才,献媚小人。
但很显然,这鸟厮说着的讨好话叫大王听着甚是入耳。
只是,这何尝又不是一样本事呢?陆谦也需要‘小人’来做个调剂么。再是明君英主,也乐意听些顺耳言语不是?李世民都还推到了魏征墓碑呢。
“岢岚军虽在犹豫,但是看情况,也免不了要降。保德军等地都是一样。树倒猢狲散,今日之局面,大势在我。只有麟州和府州,怕难以归降。”许贯忠司职参军事,近来与谍报司多有联系。可即使如此,陆谦听了也喜不自禁。
此刻的麟州城下,知州陶让正立在东城门,遥望着对面缓缓开来的大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陶让,崇宁年间进士及第,四川成都人事。身材并不高大,可面相威严,气势不凡,望之不似文人士大夫之流。此人早年曾在西北任职,后转任麟州,历经边塞兵戈,为人果毅,不同于姜蒯。
身穿紫色官袍,四十出头年纪。面色冷如钢铁,一簇三寸短须,被风吹乱。周遭簇拥着一伙文武官佐,此刻尽数张大眼睛,看着城外迤迤然抵到的大军。
此时的麟州州城已被一团肃杀之气笼罩,州城外面,上万梁山军竖立,其后大批自岚州征集的民壮正卖力的在挖土掘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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