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就不曾再被调回益都,两次回益都,也只是轻车简行,在益都待不几日就早早返回了扬州。他与武松、栾廷玉,引着右军都督府下属两万精兵,那始终就是一把尖刀,被布置在扬州。威慑着南端,只战事需要,就可以轻易从北岸刺向江南。
尤其是现下这般时,那西军即便攻打金陵城,定也不敢全力以赴。
陆谦与方腊是翁婿,与老赵家可不是。
从无为军到扬州,西军整个侧翼都暴露在梁山军眼前,他们如何能不小心?万一翻船,那就太是凄惨了。是以,从池州沿江而下,江防各处守将都在严阵以待,防御着梁山军可能会有的进犯。
讲真,梁山军还是太少。于江北之地虽大势已成,可就两万正兵与一拨守备军,真渡江增援方腊军,打起来也不是一场轻而易举的战役。
论起地盘来,江南可不比淮南小。且淮南只是水道纵横,江南却是山地丘陵遍布。特别是江南西路。
杨志是一个有脑子的人,心中早就明了,梁山军与方腊军只是占做融合。后者若扛不住西军,这般投奔了梁山,那陆谦与方腊这段翁婿之情还有可能保全,只是但愿方腊是清醒的,而不在北地摆他老泰山的谱!
可要是后者扛住了西军的猛扑,那以长江为线,两军日后保不得还有刀兵相见的时候。
故而,这江南之地甭管地形如何,又是多么广大,就如一块难啃的骨头,需要费上再大力气,他兀自要一口口的啃下来。
否则,陆谦何以将他放置在淮南?
杨志任务颇重,可很显然他只会高兴,身为武将,有战事才能有战功可立。而有战功,军中的上下官兵才能升官发财,因功受赏,锦衣回乡。
这段时间,他与栾廷玉引兵折返回来,那大军自然是在休整着,然杨志却并没有闲着,他是更见频繁的派出己方细作,潜入到江南各地,不断的刺探摩尼教的情报,而后加以分析,为日后做好准备。
同时杨志也不忘在扬州城散播一些假情报,以误导摩尼教和宋军的细作。
这一日,扬州都督府内。议事厅中,诸将云集,杨志召集众将,讨论着江南战场的各种事宜。
那帐下诸将,许多人在这扬州城内待的骨头都生锈了;岂会不对江南垂涎欲滴?
这些人多是水泊时候的老人,个个敢战善战,山寨时候还不觉得有甚,不想陆大寨主这般的有出息,才几年光景就横扫齐鲁淮南,现又横扫了冀北河东,戳破了赵官家的虎皮,收拢民心,大势已成也。
今后,这进者就是鼎立天下,扫荡九州;退也是南北对峙之局,拥魏武之势。
叫诸人顿感前途大放光明,顿时都激发了血性。虽多已经把‘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八个字忘在了脑后,一个个更热衷于功名利禄。但这也是一种动力不是么?
如此时代,陆谦还能期盼着手下兵将,个个都是共产主义者吗?个个都有着道德洁癖吗?这不可能。前者的存在顶多是为梁山军制定下了‘道德底线’。
而利益才是触发他们最大主动力的关键。
一听有仗可打,都恨不得立刻攻杀过去,多立些功劳,搏个封妻荫子。
“诸位,诸位,少安毋躁!少安毋躁!”杨志由着手下人热血沸腾的议论声不断,直到火候见底的时候,这才开口喝止说着。
把手微微一抬,随着他的声音和动作,议事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作为右军都督府的首任都督,这支军队的领导者,杨志的威信是无须多言的。
坐上首位置的右军都督杨志,外披一身皂袍,内衬精甲,显得威风凛凛。
作为将门之子,杨志有着正统军人的严厉性格,又知道如何示之以宽,软硬兼施,能降得住这些人。他这么一开口,刚才还叫着要渡江南下立功的众将都纷纷闭上了嘴,一道道目光看向了上首位置的青面兽。
“诸位,江南的情况,大家都看了。西军日渐得势。方圣公与我家大王有翁婿之谊,难保我辈日后不渡江进援。彼处地势复杂,山岭颇多,沟渠湖泊密布,务必不得大意。”
“须谨记这一句话:骄兵必败。”
在座之人没谁是傻瓜,如何不知道梁山军与方腊军关系有怪。别看两边现下亲密,来日保不准就会刀兵相见。后者自然不是众人所乐意看到的,可世事难料啊。
“大王文成武德,昭昭天命在身,来日定一统天下,安定黎民。诸君且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