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高赵叛军先锋抵到福州城外。探马来报,郭药师已经尽收城外百姓安置城内,福州城四门紧闭,城头上旌旗林立,战兵重重,皆严阵以待。
那赵辉见郭药师没出兵来战,自放下心来,却不知道郭药师在使人收拢城外百姓时候,已然悄悄分出一支兵马埋伏于城西的丘陵地区。虽然兵力不多,却也能用。
只等那叛军放松了警惕,再杀将出来,好胜上一场,以提升士气。
而高赵叛军素质本就不高,错不是女真人暗中出力,其部早就被辽军荡平。但现在女真兵将大部都留在后续的高连山处,赵辉手下只有女真兵两三千人,内里真女真怕是五百都有不足。余下兵马虽有两万余人,然素质实是堪忧。
然而这厮自持军中有三千女真兵,更有真女真数百人,并不将怨军放在眼中。与那统带女真兵的女真千户阿里保略作商议,便差遣一人出使福州,叫郭药师识时务者为俊杰,早早来降。
很午后那使臣带着满身的酒肉气和一批金银珠宝返回来说,郭药师已决定投降。
这般就叫赵辉更是欣喜,军中气氛也更无紧张之感了。到下午,叛军营垒还未扎好,赵辉就忽的得报,福州城西门大开,郭药师引兵马而来。
赵辉与阿里保呆了片刻,旋即意识到不对,立刻叫人擂鼓聚兵。这郭药师若真的是来降,何以带着兵马?其事不妙也。
幸而赵辉还留着一丝警惕,使探马留神福州,否则必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但即便如此,叛军中也兀自兵荒马乱了一阵。那阵列刚刚布置妥当,郭药师就已引兵杀到来。
彼时,叛军在平川旷野刚排开兵马,列下阵势,就见怨军滚滚杀到。只见其军伍是八字展开,左首列着张令徽;右首立着刘舜仁;郭药师自拥在居中。那身披金甲,外裹大红袍,手捧令字旗,跨高头骏马,兀自威风。军阵上,也一样壁垒森严,军容肃穆,旗门底下,数员骁将并肩排列着,那内中就有拼命三郎。
处在中间,全身甲胄,横刀勒马。两傍分列着怨军一二十员将官,都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两阵相对,北风猎猎中,只见怨军队里一声炮响,郭药师将令旗一摆,身后旗手晃动起军旗,张令徽见了手捻铁枪,便飞马而出,大叫:“贼酋赵辉快献头来!”驱使着军伍就率先杀上。
郭药师自然不会给更多的时间于赵辉军。
那叛军中也有人物受命上前厮杀来,其兵马广多,倍于怨军,虽兵源素质底下,一时间却也能支持不败。乱军中张令徽与敌将便撞在了一处,那人还逞英雄道:来者何人?且自留名!”
张令徽气笑:“若问你家祖宗,且先将本人姓名报上!”那贼将扬声大笑:“告诉你也无妨,爷爷就是虎威大将乌达罕。”倒也确是叛军中的一员大将。
“尔等猥琐人物,也称虎将。”张令徽却是好不鄙夷。
身后闪出一步将,脚快手快,三五步扑到乌达罕马前,一朴刀直搠将去,乌达罕使起枪急架,就行斗住,双方战鼓齐鸣,高声喊杀。
张令徽见了就摘弓上箭,瞄准要射。忽听得风声,这张令徽本也是名放箭的好手,又素机警,当即侧脸,一支箭正从耳边掠过,不知道飞甚么地方去了。
张令徽回头看时,见是一员敌将手握雕弓,正在身前侧百步之外。那是勃然大怒,抬手便是一箭,正中那人脑门上,当下就撺下马背。复一箭射中乌达罕的肩上,那怨军步将本已经不支,此刻却乾坤颠倒,快步翻身蹿到了马后,只一朴刀,搠中马屁股上,那马负痛,一耸一蹶,把乌达罕攧下马背,跌得发昏,他便抢上去一刀砍死,复又割了头。
叛军丢了一员大将,军心便要溃散,赵辉急忙将兵将全都涌上。双方一场大战,只说叛军与怨军,前者自然不是后者的对手。然赵辉有一个好帮手,三两千女真兵,纵然内里只四五百真女真,却足以叫一群绵羊变成了一群豺狼鬣狗。
赵辉令大军撤下,其军前部此刻都已被杀散了,但有了阿里保部殿后,怨军诸将再是不甘心的狂吼乱叫,也自被狙得无法追击。而女真兵待大队叛军去远,方才放马奔回。
一腔憋怒的怨军旋即就把叛军营垒掳掠干净,一些带不走的尽数烧了,收敛伤兵和阵亡将士遗骸,也退回了福州,清点兵将亦是死伤大几百人。
诸将并不为之心疼,而是皆想到了战场上女真人。那端的是名不虚传。
虽只三千人,却很是要得。尤其是内中几百名重甲兵,一个个如是熊罴山猪,打起仗来更悍不畏死。刘舜仁的亲兵营足足四五百壮小伙,连同其它营兵,足有千人之多,愣是被二三百个重甲兵给打的回去。
那余下的女真兵,实则都是辽东汉儿和渤海人,这些人往日都是契丹人的附庸,可现在跟在女真人身后,那也抖了起来。活似明末投向于清军后的那些明军明将……,打起仗来,与怨军放对,半点不弱。
故而,有两三千女真兵坐镇的赵辉部,很是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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