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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想去了。
改什么、换什么,头顶的不还是同一片天么……没有用的啊。”
“魏诚响,你要干什么?上过一次当你怎么还不长记性!
那些邪祟什么样你没看见吗,跟他们混在一起,你小心跟那个‘老泥’一样毁容弄一脸花!
你想跟个阴沟里的耗子一样,被天机阁追杀到死吗?你们家没准就这些鸟人炸的!”
“我长记性了,真长了。”
阿响喃喃地对他说,“叔,就算是他们炸的,我也得跟他们一样,才能报仇啊。”
行人走在泥水边,总得担心被泥水溅一身……除非自己也跳下去。
反正她又当不成蓝衣大人,不如都跳下去吧。
“魏诚响!”
“叔,你说得对,南圣都不显灵,世上哪来的神仙。”
阿响果断把转生木牌塞进了怀里,不再念诵她臆想中的神仙名姓,奚平一时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心里郁愤难纾,猛一砸地面,手指骨发出裂帛般短促的尖鸣。
呛!
崖上打坐的支修倏地睁开眼,下一刻,他落到了茅屋门口的芥子旁。
芥子上有一道充满戾气的划痕,竟破了。
奚平骤然落在雪地里,差点没站稳:“师父!
我……”
支修收回芥子,冲他摆摆手,在那划痕上摸了摸,突然有所觉,他皱眉看向飞琼峰上澄澈而寒冷的天。
破晓前的夜空将此时金平南郊的人间地狱告知了他,支修脸上掠过阴影。
好一会儿,他才转过头来对奚平说道:“你家人安好,菱阳河西地下埋着避火铭。”
奚平听完没觉得好受。
有避火铭,那避水吗?避震吗?
当年澜沧北犯,还不是满城猪狗,什么铭都不管用?
那些焦尸在他眼前挥之不去,假如他跟阿响易地而处……奚平没敢往下想。
“我知道你的骨琴为何时灵时不灵了,”
支修说道,“你以骨为琴,弹的是心音,心不动,弦也不动。”
所以剑修拨“弦”
,弹出来的就是剑意。
奚平本人大多数时候没心,乱拨骨琴只能扰民。
别人的灵骨一成,都有本命法器出世,奚平的本命法器藏在指骨里不出来,恐怕是在等他的道心。
飞琼峰上千里冰封,凭空长不出心来。
“北历昆仑以剑道着称,弟子都是几岁大就上山苦修,剑修一道,无意无心也能走。”
支修背负双手而立,有那么一瞬间,这甚至很少高声说话的男人与周遭石壁上的剑痕一般锋锐孤绝,“入剑道,你的骨琴大概会变成琴剑。
剑如明灯,能让你隔绝外物。
你可以不用旁顾、不用回头,毕生只追求更利、更深的剑意,直到破苍穹、碎虚空——士庸,你确定不随为师入剑道吗?”
奚平没听进去他话中深意,很功利地问:“我把剑练厉害了,能庇护亲朋好友吗?”
“亲朋好友,”
支修笑了,回头看了年轻的弟子一眼,他眼神晦涩难懂,话音里带了一点怜爱的轻柔,“士庸啊,大道通天,路上没有亲朋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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