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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屿中央那汪蕴含有一丝时间余韵能够治愈伤势的泉水已经被宾格果拉卡们占领了,格里菲斯试图深入过几次,但都被逼退了回来。
如此恶劣的形势,让人绝望。
时间和生命在天空中悬挂着的巨大时钟里,滴滴答答的响。
大妖的脸没有表情,破烂的白色丝线稀稀疏疏的挂落在上半身,染着血,有些破旧。
第19天傍晚的银白色光线从很西边的地方照射过来,若是在外界,或者已经是夕阳了。
格里菲斯单手拄刀,暗色的血顺着指尖流淌流到月白色的刀刃上,肺部火烧一样的痛楚和四周渐渐逼近的吼叫声、贪婪的咀嚼声音让他清楚的知道致命的危险从未离去。
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了。
然而就在这份绝境之下,名为格里菲斯的大妖歪着脑袋,他的视线落入天边亮银色的余韵里。
浑浊不清的眼睛在此时眨了眨,然后毫无征兆的噗嗤一声笑出来。
或许沧海桑田岁月变迁,他终究不再是那个坐在左岸荣耀宝座里,远远遥望那女子的君王了。
这让他想起那一年站在梁丘山上看过的那一片因果花海,想起了那些无言的等待、沉默、生死和未及出口的誓言。
那时候那个女人还不曾离去,喜欢独自伤感,这是想想便感到开怀的事。
然而人之生命短暂,不过像夏虫。
女人死去之后,格里菲斯一个人坐在那城墙上,遥望着空空的远方想过一些事。
但这也是虚无……
春去冬来,年年岁岁的光阴秋雨,那些缠缠绵绵不愿忘记的事,终于在岁岁年年的念念不忘中忘却了。
大妖想,或许自己真的活过太久了。
但如今在这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时候,大妖再次想起那早已模糊了容颜的女子。
曾几何时,在生命最娇艳的年华里,她赤着脚站在百花齐放的花园里,默默轻语——她说‘我的英雄驰骋在马革裹尸的战场,纵横无匹。
’
这真是夸张自大到无边的话,格里菲斯摸了摸被风吹干的伤口,手中仅剩的单刀浅浅的举过头顶。
地平线上,有无数的黑影在向着这边冲击,扩散,狰狞的兽嘶吼在原野。
格里菲斯将长刀对向天空中高悬的时钟圆月,刀背映出那湾清澈,淡银色的反光里,男人的脸庞一半缅怀,一半冷漠——虽然不是纵横无匹的英雄,但死在区区爬虫之下,终究是太过难看了些。
今非昔比的大妖不想用吉阿满身体的劣等脆弱做借口,他皱起眉头努力回想,努力回想,回想在哪里失去了力量,让宾格果拉卡胆敢对他伸出爪牙。
与此同时,吼叫和咀嚼的声音渐近,大妖保持着头颅微微扬起的姿势站立着,银色的光线穿过树丛从他背后射过来,让他的脸颊和轮廓陷入深深的阴影里。
黑暗发酵,阴冷的嗜血记忆在更深的黑暗里绝响,于是,他意识到自己是格里菲斯,是那左岸之王,记起了那些年响彻天空的大妖的荣耀。
而当荣耀在火焰里面苏醒,大妖撕开血色的眼睛,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那头沉淀在历史中的恐怖巨兽正在缓缓苏醒,他已经睁开眼睛,竖起的三色眸瞳在渴望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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