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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长到十五岁,旁人皆弃我恶我,辱我驱我。
若非君上助我化为人身,我便一生都是那蠕动在地的怪物。”
他咬牙道:“君上第一个让我为人,沈仙师你则是第二个。
或许对你们而言,不过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却是万死莫敢不报……沈仙师问我‘何苦’?你说我是何苦?”
天琅君忽然叹道:“傻孩子,你跟他说那么多做什么?”
他虽然躺着,却躺的依旧很雍容,如果忽略掉被魔气侵蚀的小半张脸,就更雍容了。
他望着天,悠悠地说:“人啊,总是相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再亲密的人,转眼也可以欺骗于你。
何况一直都只是你一厢情愿地要报恩?你说再多,他也不懂你,只会厌烦。
又何必多言?”
……莫非他这么多年,一直以为当年是苏夕颜刻意将他骗上白露山的?
沈清秋本想脱口而出,你误会大了!
可他再看一旁面无表情的洛冰河,又说不出话了。
无尘大师却道:“若阁下当年真的无此意图,听信谗言,是我们的错。
今日之事,躲不过,避不得。
种恶因,得恶果,迟早都要偿还。”
他合掌道:“可苏施主不惜自服毒药,也要去见你一面,又怎能说她是欺骗你?”
天琅君微微一愣,抬起了头。
沈清秋心里也是一动。
好歹,无尘大师把“堕胎药”
改成了“毒药”
,也算是照顾了下洛冰河的感受。
他躯体残缺,这样勉力抬头,还有血迹凝在唇边,竟有种说不出来的可怜。
顿了半晌,天琅君道:“……是吗。”
说完这两个字。
他又问了一句:“真的?”
无尘大师道:“老衲敢以性命担保,所言非虚。”
天琅君转头,看向沈清秋和岳清源,索证般地问道:“真的?”
岳清源点头,沈清秋也缓缓一点头。
天琅君像是忽然脱了力,重新躺了下去。
他叹道:“好吧。
好歹,总算有件不那么糟糕的事。”
沈清秋转头去看洛冰河。
他正微微低头,眼睫垂着,沾了一点雪花,轻轻颤动。
这样把话说开,天琅君的心结固然是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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