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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铃的情绪似是有了发泄口,红着眼睛发疯:“那为什么你还活着!
薛慈被撞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她扑过去推搡,大夫护士连忙拦住。
陈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垂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学校的人见了,让他赶紧躲开,哪儿有傻站着挨打的。
过了会儿,薛铃被拉开,她仍喊着:“薛慈是瞎了眼找你这么个没用的,连她都护不住。
要不是因为你,她能死么!”
通知单上家属那一栏终于落了笔。
薛铃去看了看薛慈,当场哭得不行,嘴里说着:“你爸妈那么早就死了,你才多大怎么也去了。
你让我怎么跟你奶奶交代。
我好赖养了你二十年,谁的心也不是铁打的,平时谁家还没有个闹意见的时候,你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啊。”
到了时间,仍没有止住哭腔。
陈旭没进去看,站在吸烟处,点燃香烟,吐着烟圈,没风,全部吸进肺里,他狠狠咳了几声。
撞了薛慈的人,想给钱赔偿私了。
在那儿好声好气的跟薛铃说话,她死活不同意,撂下话,就是全家饿死,也不要自己侄女的送命钱。
报了事故科,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薛慈的丧事想回家办,有自己的墓地,埋在里面。
租了辆殡仪馆的车,走高速,没多久就到了家。
她宿舍的舍友,听说了这件事儿,见天儿的抹泪。
去医院好几趟,又匆匆忙忙买了火车票回薛慈老家,参加葬礼。
她擦擦眼泪,发现在一边呆愣的陈旭。
自从薛慈死了,他一滴泪都没掉。
她一开始猜测薛慈看走眼了,可是后来发现他就没理开过医院走廊,抽了许多烟,滴米未进。
她心下一沉,劝陈旭想开些。
然后受不了烟味,咳得厉害。
陈旭将烟头掐灭,说道:“她没死。”
舍友怔住,看着陈旭极为认真的神情,浑身不自在,又劝道:“薛慈虽然走了,可你还活着,日子也要过下去,你……”
话没说完,陈旭已经走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舍友抿唇:“你去不去参加葬礼?”
陈旭脚步停下,语气平静:“她没死,哪儿来的葬礼?”
舍友垂了眼睫,陈旭又开始走,她忽然说:“我不管你怎么想,在别人眼里薛慈是死了的。
你如果不去,她就成了别人闲话里的对象。”
“跟男朋友在一起被车撞死了,可男朋友毫发未损,却不来参加葬礼。
你让别人怎么想她?”
陈旭顿了顿,侧头看了眼落地窗外。
这里是五楼,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不死也残。
他闭了闭眼睛,听见舍友离开,落地窗消失,外面的风灌进来,吹着陈旭的衬衫衣领。
他跳下去,没痛觉,没死。
抬头看,落地窗又出现了。
透明,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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