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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宫人听闻皇帝驾临,顿时哗啦啦跪倒一片。
那要将阿瑶拖去院中执以杖刑的也不得不撒手将人放开,闪在一旁阶沿上跪拜天子。
阿瑶被扔在门槛上,才方爬起,皇帝的龙辇便已到院中,她不及闪避,只得往前略移了两步,就在阶心跪下。
自龙辇上走下少年皇帝,一时众人皆伏地山呼万岁。
阿瑶低着头,只从眼角余光看到一角赭黄龙袍下的乌皮靴,缓缓地拾阶而上,直走到她的面前,然后停了下来。
阿瑶将头埋得更低,屏气敛息,双手缩在袖中攥得紧紧的,心头忽上忽下,也不知是福是祸。
好在皇帝只在她面前站了站,便走了过去。
皇帝在这当口上突如其来,着实出乎太后与唐初楼的意料之外。
闻听外面黄门的报奏声,两人都是一怔,相视一望,太后略带了几分抱怨,问唐初楼道:“你不是说皇上过几天才回来么?”
唐初楼道:“原是这么说的,许是皇上又改了主意。”
一面说,一面不动声色朝后退开些距离借以避嫌。
说着话,皇帝已走入外厅。
皇帝生得甚是俊美,眉眼与太后有几分相像,乌黑的眉下一双顾盼生辉的狭长丹凤眼。
头上戴一顶冲天冠,腰系碧玉带,穿一袭绣龙斜领赭黄袍,丰神如玉。
进门后免了厅内众人的礼数,便上前与太后见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帝在个节骨眼上赶回来,弄得太后有些措手不及,只得暂时将阿瑶之事放下。
不过,儿子能安然无恙回来,太后自然十分欢喜,拉着他的手问长问短。
只是未能除掉她心头之刺,这口气多少有些不顺,言语间便带出几分来。
皇帝便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惹太后不高兴了?”
一旁宫人忙道:“有个不懂事的杂役冲撞了太后娘娘。”
皇帝眸光微闪,朝门外跪着的那道人影望一望,道:“便是门外跪着的那个么?”
宫人道:“正是她!”
太后这时倒是大肚能容了,道:“罢了,我今日也是为皇上的事心烦才恼的她,如今皇上既已回来,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便饶过她吧!”
皇帝却怒道:“竟敢冲撞母后,这等没眼色的东西还留她做什么?拉出去,别叫她再在这里碍眼。”
话既出口,立刻便有两名禁卫上前将阿瑶架起,便往轩外走去。
唐初楼和太后原都以为皇帝至少也要把阿瑶叫过去问一问原委,却没想他却问都不问就直接发落起人,虽未明着下令打杀,实则便是那个意思。
太后虽是错愕,倒也称了心意。
唐初楼心头却如翻江倒海一般,一时着急,不由脱口道:“皇上且慢--”
皇帝冷冷看向他道:“相爷如今可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想替人求情吗?”
唐初楼阖目静了片刻,上前撩袍跪下,道:“陛下,那是微臣的家仆,冲撞太后实乃无心之举,还望陛下开恩饶她不死。”
太后听到皇帝那话不由起疑,蹙眉看看皇帝,又看看唐初楼,问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帝在太后的手背上轻拍了下,道:“朝中政事,母后还是不要问的好。”
唐初楼伏地又道:“恳请陛下开恩。”
皇帝却是微微笑了,眼望住脚下唐初楼的发顶,道:“只怕晚了,这会儿功夫那人怕是都死透了。
也罢,便去看看还能不能救。”
说着话微偏一偏头,朝身侧站着的杜汶瞥了眼。
杜汶顿时心领神会,二话不说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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