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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华被冯蓁打趣得又是一阵脸红,“胡说八道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啊?敏文公主么?”
冯蓁被冯华逮住,直挠痒痒,她不得不求饶道:“好阿姐,好阿姐,我再不取笑你了。”
冯华这才饶过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大伯母或许是为了我好,可我实在受不了。”
冯蓁道:“阿姐,你想想阿母啊。
我听傅母说,是阿母先看中了阿爹,然后才成了好事的,是也不是?”
“好你个小妮子,现在连阿母的闲话都敢说了?”
冯华瞪起眼睛道。
“不是不是,我就是说,一辈子的大事儿,阿姐诚该跟阿母学学。
她嫁给阿爹,虽说去得早,但你不是说阿爹一辈子只有阿母一人,两人直到死都是恩恩爱爱的么?”
冯蓁就跟个魔鬼似地诱惑着冯华。
冯华到底还是听了劝。
黄氏送了这对姐妹出门后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转回屋子对冯坚道:“我原以为,华儿会不同意的,那日她脸色极为难看。”
冯坚道:“她聪慧颍睿,自然能明白你我的苦心。”
马车将冯氏姐妹送到了朱雀门南横贯东西的鼓楼街上,鼓楼街的南侧用荆棘围出了长约百丈的隔离带来,里面挂着无数的彩灯,形成了一条灯龙,在御街和鼓楼街交汇的十字路口,则立着两根长约几十丈的大柱子,柱子之间是个大戏台。
能登上这戏台表演的,那都是各地最出名的杂耍艺人,若是功夫不好,那是要被天下人耻笑的。
因着大戏台的缘故,这十字街口四周的酒馆茶舍,二楼的雅间早在半年前就被预定一空,达官贵人便能不受打扰地在二楼赏灯看戏了。
太仆卿乃是九卿之一,以蒋家的权势,在十字街口自然也能定下一间雅间,不过阳亭侯府就差了点儿,那些雅间并非是有钱就能订下的。
黄氏早打听出蒋家的雅间在哪儿了,只是这会儿鼓楼街上人头攒动,连肩接踵,挥汗成雨,马车也进不去。
冯家双姝只好下车步行。
冯蓁今日梳的是双丫髻,左右两个小鬏鬏上各系了一条鹅黄色的头绳,绳头又系着一枚灯丸,将她一张原本有些偏黄的小脸,映得却如粉雪一般光莹。
灯下看美人,的确是更美上三分的。
下得马车,冯蓁四周看了看,果然周遭的女君们,人人头上都戴着灯丸,映得一张张脸好似桃花飞粉,樱桃流红。
这还不算什么,那些男子头上也有火,那是用铁枝穿成的火杨梅,就好似在头上戴了一枝火树一般,璀璨耀人。
因为新奇,冯蓁看得十分欢喜,却见人潮不知怎么挤了挤,有一戴火杨梅的男子发髻被人挤得一偏,火杨梅垂到鬓发上,瞬间头发就烧了起来。
人群里立即响起了哄闹声,全是看热闹的,只看着那男子原地急急地将火杨梅一扔,甩着袖子就开始扑自己头上的火,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每年的上元灯节,有许多人就是专门出来看“头发着火”
的笑话的。
冯蓁嬉笑之余,却放缓了脚步,“阿姐,我感觉我都不敢走路了。”
她好不容易才养出一头光可鉴人的秀发,很不容易的。
冯华的脚步也有些僵硬,听冯蓁这么一说,姐妹俩相对一眼,都忍不住笑开了。
千万人海里,不知怎么,蒋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张笑脸。
璀璨夺目,芳香宜人,脑海里刹那间像是闻到了春日百花盛放的香气,入目的是七月盛夏清晨那朵带露凝香的莲。
“幺幺。”
何敬和敏文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瞧见冯蓁姐妹,就踮起脚朝她们用力地挥舞起手帕来。
蒋琮失神了片刻,待回神时,眼前却哪里还有那两姐妹的影子,他慌忙地踮起脚四处张望,然茫茫人海里却哪里还找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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