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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3页）

但谁知道郎君何时失了这份耐心呢。

阮大郎君赐你的玉佩，在我们荀氏的云间坞里可当不得护身符。”

&esp;&esp;阮朝汐站在原地发怔，葭月提起灯笼，重新沿着长廊往前，轻声缓语催促，

&esp;&esp;“雪大天冷，莫要在外耽搁太久冻着了。

你既得了郎君的青眼，所有人自然待你不同，‘口无遮拦’倒成了‘坦然由心’，‘不通世故’也就成了‘心思澄澈’。

若是冻坏了你那张人见人爱的标致脸蛋，倒是我的不是了。

快些回屋去罢。”

&esp;&esp;——

&esp;&esp;当夜，阮朝汐在屋里的斗帐卧床里翻来覆去，直到二更天才迷糊睡下了。

&esp;&esp;不知怎的的，梦里没有出现睡前见面的白蝉和葭月，却出现了她久未见到的，西苑住的娟娘子。

&esp;&esp;娟娘子抱着长筝，穿了身鲜亮长裙，娉娉袅袅地站在雪地里，对她笑说，“小阿般，我要走了。”

&esp;&esp;阮朝汐在梦里似和她亲昵得多，扯住娟娘子的袖子问她，“大姊，你往哪里去。

带我一起。”

&esp;&esp;娟娘子笑着摇头，“不是个好去处，你莫要跟着。

阿般，你是西苑最出众的，郎主对你颇为不同，只需把性情放和软些，以后定会有比我好百倍的去处。”

&esp;&esp;阮朝汐在梦里松了手，眼睁睁瞧着娟娘子踩着满地碎雪，抱筝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风雪尽头。

&esp;&esp;她想问娟娘子口中的‘郎主’是谁，漫天大雪封住她的口鼻，她连一声也发不出。

&esp;&esp;梦里风雪声声，灌入口鼻，她从梦里惊醒时，耳边依旧是寒风呼啸的声响，几片冰冷的雪花融化在她急促呼吸的鼻尖。

&esp;&esp;阮朝汐猛地睁眼，原来有扇窗户半夜被风吹开了，积雪卷进屋里，熄灭了碳炉，黑漆漆的屋里冷得雪洞一般。

&esp;&esp;她裹着被子哆嗦着起身，先把角落小铜炉里的碳点着了，冻得不住地搓手，挪过去几步关窗。

&esp;&esp;一阵突然而至的风雪灌入口鼻。

几片雪花融化在她的鼻尖。

&esp;&esp;那场面和梦里的太过相似，以至于惊心。

阮朝汐在窗边怔站了片刻，梦里窒息的感觉混合在风雪里扑面而来，她提起灯笼出了门。

&esp;&esp;黑魆魆的庭院暗处布满着值守部曲。

她才走下石阶几步，今夜值守的高邑长从黑暗处走出来，沉声喝止，“小阿般，大半夜的去哪儿？”

&esp;&esp;阮朝汐这时才发现自己出来的理由唐突。

&esp;&esp;“我……想去西苑，找娟娘子。”

她在呼啸夜风里艰难地张嘴说话，“刚做了个极不好的噩梦。

我想找娟娘子说说话。”

&esp;&esp;“娟娘今晚哪有空。”

高邑长伸手指向书房的方向，“郎君和西客房的来客长谈。

谈到一半时，召了娟娘子去书房弹筝。”

&esp;&esp;隔着空旷庭院，书房里亮着灯，窗棂处模糊地映出屋里的情形。

&esp;&esp;书房主人和西厢房暂居的客人在窗边对坐。

&esp;&esp;无名客人整日戴着遮盖面目的黑布幕篱，此刻摘下了，窗棂间露出瘦削单薄的侧影。

&esp;&esp;烛火摇曳的窗纸上闪出第三个婀娜身影。

&esp;&esp;娟娘子坐在屏风边的矮案处，却没有传来奏乐声，而是在围着小炉烹茶。

&esp;&esp;梦境里的悲伤情绪太真实，阮朝汐原本有股说不出的闷气憋在心头，看到娟娘子活生生的侧影的时候，那股闷气就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