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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2页）

&esp;&esp;加急改好的氅衣送到了阮朝汐屋里。

那时天还没有全黑，阮朝汐借着室外雪光，抚摸了几下氅衣光滑厚实的紫貂皮，没多推辞，穿在身上，起身去书房寻人。

&esp;&esp;酉时初，正堂各处大门轰然打开。

她跟随着荀玄微走出正堂，沿着碎石道往坞壁外围走。

杨斐带着众多坞壁管事跟随在身后。

&esp;&esp;周敬则召集的精锐部曲在门外汇集，上千戎装部曲跟随护送前行，经过路边自发聚集的坞壁百姓，经过大雪覆盖的农田，走到高大坚固的坞壁门墙下，沿着石阶登上门楼。

&esp;&esp;平卢王麾下的大军已经到了门下。

&esp;&esp;八千到一万强兵，写在纸上并不算了不得的数目。

然而，当这么多数目的甲胄强兵聚在坞壁外的山道处，乍看去竟如潮水般不见头尾。

&esp;&esp;坞壁外的平坦山道空地处，以人力硬生生堆积出一处四五丈高的大土堆。

&esp;&esp;平卢王裹着一身火红的狐皮大氅，盘膝坐在大土堆高处摆放的雕花坐床上，众多亲兵持刀护卫四周，以强盾和肉身严严实实围了好几层。

&esp;&esp;人力堆砌的山头距离坞壁门下并不很远。

阮朝汐登上门楼，扒着墙垛往下看的第一眼，便看清了人群里平卢王昳丽的眉目，削尖的下巴，以及从骨子里透出的锋锐傲慢。

&esp;&esp;荀玄微登上门楼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平卢王毫无顾忌地点了火，正在山头上摊开手掌烤火。

&esp;&esp;相隔着数十丈距离，两边遥遥对望一眼。

平卢王率先开了口。

&esp;&esp;“荀郎，荀玄微。

神姿高彻，名动朝野。

小王坐镇区区七十里外的历阳城，不过一日行军的路程，呵，竟如天堑相隔。

至今一年有余，无缘得见亲面——真是缘浅。”

&esp;&esp;荀玄微站在高墙城垛间，俯视向下。

&esp;&esp;“殿下客气。

殿下若想召见玄微，修书一封即可。

玄微自当亲至历阳拜访。

何必劳动大军山路远道跋涉而来。”

&esp;&esp;“你们这些高门士族的名士，说话一个比一个好听。

只可惜，嘴皮子最做不得准的。

小王是个俗人，比起上下嘴皮子一动的所谓‘舌灿莲花’，还是更信赖手下兵将的真刀真枪。”

&esp;&esp;平卢王嗤笑，“一声令下，刀枪齐上，管他谁家名士，生死尽握在本王掌中。”

&esp;&esp;言语间烤火烤得热了，他站起身往身后一挥手，山风吹动身后旌旗猎猎作响，喝道，“是不是，儿郎们！”

&esp;&esp;上万兵将齐声吼道，“殿下说的是！”

呼喝声如山涛，在山间回荡叠加，震耳欲聋，听者变色。

&esp;&esp;平卢王纵声大笑，“在京城整日听人盛赞什么‘荀氏双璧”

。

等到了豫州，却又整日地听人说什么‘豫州诸姓，玄郎独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