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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近黄氏又犯病了,夜夜发梦魇,说欣然找她,哭闹着要上寒因寺给然丫头做法事。
做法事…这眼瞧着就是信旻的婚期了,现在做法事,也不合适。
只黄氏见天哭闹,还总抱着肚子,说欣然钻她肚里,她怀了鬼胎。
嚎的那些话,听得吉孟氏都发寒,好在赶考的几个全不在,打扰不到。
要请大夫来给她瞧,她跟疯了似的,撒泼打滚,不允许。
今儿又闻那外邦的公主欺上小妹门了,朱氏就提议去一趟寒因寺,给吉安一家求个平安符。
吉孟氏也有心:“也好。”
她都后悔回陕东了。
府里多了两个碍眼的东西,丫儿不定受多少气。
瞧着皇上像是个好的,怎这么拎不清?但愿陌哥儿别负了丫儿,不然依丫儿那性子,怕是要自个过自个的了。
唉…不该回来的。
他们不念家里,方圆大师就还在京里。
有他老人家在,皇帝也不敢乱来。
吉忠明让烧些吃食带上:“也许有缘,还能见着方圆大师。”
“对,”
吉孟氏一拍腿:“我去做,方圆大师什么口,我清楚。”
洪氏跟上厨房:“我给娘打下手。”
最近京里一天一消息,不止家翁,就连她亲爹都在码头那高价租了个铺子,不想着买多猪肉,专门留意往来的消息。
小妹那富贵,也不是容易享的。
挑在七月二十八这日,吉诚、信耘各驾了一辆马车,一早送他们往善林山。
临八月,天清爽了,善林山香客熙熙。
一路上黄氏不作声,安稳坐着也不动。
就是…她那一身的脂粉气太浓烈了,熏得与她同车的朱氏、洪氏都犯呕,再加颠簸,腹中酸水更是往上涌,头晕目眩。
好不容易抵达山下,妯娌两赶紧跳下车,大吸好几口新鲜气,这才缓过来。
调头看车里,她们也不知说什么好。
来寺里拜佛,黄氏把脸涂成墙,心诚吗?就不怕佛主不喜?
三十好几的人了,又不是大姑娘,脸上难看些就见不得人了?
车里的黄氏,近一月闹得不轻,消瘦了不少,脸上的皮没收好,都挂拉下。
跟个木头架子似的,挪动起来一手捧腹,像是顾忌什么,身子僵硬地下车。
吉家二老没等他们,早一步上山了。
他们想去寒竹林陋室看看方圆大师在不在。
到山上一问,小沙弥说大师出行了。
两老有些失落,拎着的膳盒里还有特地跟京里方大妹子学做的素斋。
黄氏没见着菩提树下解签的老僧,连签都没求,拜佛烧了经书,诵了有一个时辰的经文,身子不支才起。
歇了半个时辰,又到佛前继续诵经。
一行直至日头偏西了才下山。
这时香客已经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们老的老病的病也不急,慢慢行。
黄氏神情未好,劳累一天,还差了不少,泛黄的两眼留意着周遭。
下到半山腰,坐下歇了一会,又继续往山下。
快至山脚时,一人从身边过,几人低头看着脚下路,也未留意,唯由洪氏扶着走在最后的黄氏突然顿足,眨了眨眼睛,猛地回头看向那走路轻飘,大甩宽袖的糟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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