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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也一样犯忌讳,芍药真是对皇后毫无办法,只得压低了声音道:“娘娘,这话也不能说啊!”
什么朝堂,什么舅家,这是说皇帝任人唯亲,还是中宫想依靠外戚啊?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那峻儿要如何是好!”
皇后越想越是难受,“我这个娘——是半点也无用,峻儿孤掌难鸣,究竟如何是好!”
虽说话不中听,但却是事实,芍药寻思半晌,小声道:“娘娘,殿下年将及冠,依奴婢的浅见,该选太子妃了。”
盛朝对皇子们的婚龄并无什么规定,普通都是十八岁后择妃,只因去年事情太多,皇后竟也忘记了,此时被芍药一提,顿时眼前一亮:“可不是!
今年乃是小选之年,正该替峻儿仔细挑个太子妃,将来妻族也是个助力。”
娘娘啊,这话您在心里说说也就是了,何必要说出口呢?芍药一边在心中叹息,一边庆幸凤辇此时正在路上,皇后说话又素来低声细气,车轮辘辘,便是车外的中人侍卫也未必听得清车里说些什么。
不过对皇后的话,芍药是赞同的,太子正应该挑个娘家有力的太子妃,才能助太子一臂之力。
因怀着这个心思,皇后对接下来的封禅祭天大典都有些敷衍了事,一心只盼着快些回宫,好提一提选秀的事。
偏敬安帝食了玉屑饭之后身轻体健,游兴极浓,足足在泰山盘桓了四五日,这才下令返京。
不过御驾尚未启程,已有使者来报,东狄王听闻天子在泰山祭天,特地派了皇子前来谒见。
东狄,是在盛朝国土东北边半游牧半定居的民族,据说,他们的祖上与西北边的羯奴同出一源,只是后来迁到了东边。
两族有相似的风俗和生活习惯,只是羯奴更擅轻骑快马作战,而东狄这边更喜重甲和战车。
不过,两族的桀骜和好战,倒不愧是一个祖宗,真是如出一辙。
东狄派来的是二王子,除了带着二百精骑护卫之外,他还带来了十只精心调-教的獒犬,奉献给敬安帝打猎用。
“果然是好犬!”
敬安帝站在台阶上,看着那十头硕大的犬只,点头称赞。
民间有云,九犬一獒,谓獒犬难得。
东狄国养獒犬颇有一套,送来的这十只獒犬个头几乎都有小牛犊大小,头颅上鬣毛如狮子一般,由獒奴用铁链牵着,偶尔有一只抖动一下身体,便拉得铁链哗哗作响,声势惊人。
“这都是用一窝的小犬关禁起来,由其自相撕咬,直至剩下最后一只。”
东狄二王子身材修长劲削,年纪不大,却留了一脸的胡子,爽朗地笑着,“用此法选出来的,才是獒中之獒。
待上了猎场,可斗黑熊,陛下一用便知。”
敬安帝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打猎,说老实话,看见这么十头小牛犊般的东西,他心里也有些发虚,若是这些獒奴们手一滑没有牵住……
“陛下请看,这一头是铁包金……”
二王子居然还不算完,又走下台阶,指着几头獒挨个儿讲解起来。
按说,东狄二王子走到獒犬面前,敬安帝也该跟过去看看才是,可是他看着那些龇起寸把长白牙的东西,实在不想过去,然而若是不去,未免示弱。
四夷之中,东狄与羯奴最是不好对付,只因早年被先帝大军镇压过,这些年才做出宾服之相,私下里却并不老实,时常明里暗里试探盛朝的虚实。
若是当朝天子在东狄一个皇子面前示弱,恐怕盛朝威严都要被四夷所笑,甚至会诱发四夷的反心。
敬安帝正在迟疑,齐峻已经举步走下台阶,含笑道:“铁包金?倒是好名字,只是不知何以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冯恩腿都软了。
东狄二王子已经走到那獒犬身边,齐峻居然也紧跟着他,不必獒奴松开铁链,只要那獒犬往前蹿一步,就能咬到齐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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