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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帅气的脸罩上阴鸷,“想我堂堂韩王府世子,怎么可能娶你等认贼做母,沦为他人刀俎,鱼肉亲人的人做妻室!”
云可馨呆住,仿佛忘记了毒药在她体内横行肆虐所带来的剧痛,她强撑着站直了身子,猛然伸手摘下头上的凤冠摔向地面,断线的珠子在地上砸出的零落声响刺得人耳膜生疼,明正红服被她撕扯的七零八落,只剩内在的白衣和亵裤,她冲上前一把拽住傅一航的衣领,睚眦欲裂道:“傅一航,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认贼做母’?我的母亲不是你的姑母吗?”
她疼得已经几乎要把牙齿咬碎,但仍死死支撑着——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我一出生就是个笑话?什么笑话?说!”
“傅哥哥,反正现在大房和二房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
云冉涂满鲜红蔻丹的玉指搭在傅一航肩头,妩媚动人,声音却尖锐的仿佛要将对方刺个对穿,“我们就当是在她临死前发发善心好了。”
“说!”
云可馨惨白着脸,从齿缝间咬出一个字——冷冷的眼风扫向云冉,双手却依然紧拽着傅一航的衣领不放,好似下一秒就要将其勒死。
“呵,我的好妹妹,你以为我娘亲是真心疼爱你,”
云冉面对云可馨噬血的眼神,一丝惧怕也无,反倒有多年积压的嫉恨得以宣泄似的痛快,言辞愈发犀利刻毒,“那是因为你是二房过继给三房的女儿,你从一出生都还没来得及叫二房一声‘父母’,就沦为我娘亲手里的一把刀了,我再说的明白一点,你根本就是我娘对付二房的利刃,你说,你的人生是不是一场笑话?哈哈……”
冷酷放肆的笑声将温馨暖人的婚房变成了令人惊怵的地狱。
“把我过继给三房——是,是谁的主意?不可能是我的亲生父母!”
云可馨恨恨的说着,眼睛前所未有的璀璨明亮,然而遍布腹腔的剧痛让她紧拽傅一航衣领的手松开,整个人也弯下腰去,跌倒在地,她执着的要答案,“谁的主意?”
“当然不可能是二房,他们哪舍得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拿去过继,只可惜他们二房怎么可能是云家族亲的对手,”
云冉头一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满地挣扎的云可馨,洋洋得意,“也是啊,若不是因为二房对你舔犊情深,毫无防范之心,我娘也不会那么顺利得手,通过你之手剔除你娘亲了肚子里的孩子,又通过你之手卖掉了姐姐云嫣,而云恪——”
云恪怎么了?她的堂哥,不,她的亲生哥哥,最为呵护疼爱她的哥哥,即便是二伯父、二伯母,准确的说,是亲生父母相继离世,云恪是待她最好的人,他怎么了?
“云冉,别说!”
久站一旁形同蜡像般的傅一航,忽然神色大变的惊叫出声,“云恪将军的事别对她说。”
“快说!”
云可馨用尽浑身力气吐出两个字,仿佛眼前那对“璧人”
不说,她便要死死纠缠。
云可馨披头散发、一身白衣亵裤躺在地上,因为毒性发作,七窍出血,脖颈趋于僵硬,肩膀与腿部痉挛抽搐,纤小的身形被巨大的痛苦折磨的蜷缩成了弓形,活像幽冥界含冤而亡前来索命的女鬼,场面惨不忍睹。
耳边传来云冉甜糯藏针的声音:
“傅哥哥,你还替他们心疼什么,云恪将军犯下通敌叛国之罪被判下狱,株连大房,今天近百来号人口腰斩于市了,这还不是我这个好妹妹助你一臂之力,才能得偿所愿?!
还好我们有娘亲,否则——”
“不——”
云可馨猛然翻过身子,瞪着滴血的眼睛,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叫,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血雾。
一臂之力?不可能!
她绝不可能在明知对云恪有害还会去做,这其中,一定隐藏着惊天阴谋!
血雾,在云可馨眼前弥漫,最后又滴落在她那惨白如纸的容颜,她的双目无神,瞳孔泛散,却死死盯住傅一航——她要痛斥,要追究,要问个彻底,然而“牵机”
已然侵蚀了她的五脏六腑,掠夺了她的神智,气息愈来愈微弱,直至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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