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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北面的乐游苑是皇家林苑,饲养了各种奇珍异兽,每年春秋二季供王公贵族行猎游赏。
目前春季行猎已过,皇帝也已下诏闲人不得入内。
武陵王当然不能算闲人,真要行猎了也是件小事,说几句,罚点儿钱,也就得啦。
关键是这位臣子参他猎的是准备给皇帝贺寿用的仙鹤。
这什么意思,摆明了要皇帝夭寿嘛。
大晋没几个皇帝长寿,这是皇帝最为忌讳的地方,所以一听就皱眉了。
参奏的臣子是吏部尚书郎乐庵,他是谢殊的人,但此举却并未经过谢殊授意。
谢殊有些不快,她早规定过,但凡她手下的人,要做什么事要参什么人,奏折写完都要先呈交相府给她过目,而乐庵今日忽然参卫屹之这一本却叫她措手不及。
不管他意图是好是坏,这都是极为不当的举动。
卫屹之却是不慌不忙,甚至还轻轻拂了拂朝服,问道:“何以见得是本王所为?”
乐庵义正言辞:“武陵王前日可有去过覆舟山?有人瞧见你车马中弓箭齐备,胡服全套,在那里出现过后便传来仙鹤被射杀的消息,不是你是何人所为?”
卫屹之年少时好赏游,所以养成了车马中备衣裳备武器的习惯,后来虽然因为屡遭围观而渐渐深居简出,这个习惯却一直没改。
覆舟山下面便是乐游苑,那日他约谢殊见面,本是图那儿清净,不易被发现,没想到还是被人盯上了。
车马中的东西能随随便便被人瞧见?他只是一日没带苻玄在身边,都直接有人上去乱翻了,胆子不小。
他看了一眼谢殊:“就算如此,也不足以证明仙鹤就是本王猎杀的吧?”
连皇帝也点头道:“没错,乐尚书可有人证啊?”
乐庵道:“陛下明鉴,乐游苑有宫人瞧见武陵王的贴身护卫当日进出过林苑。”
这么一说,皇帝有点信了,问卫屹之道:“武陵王,你有何话说?”
卫屹之又看一眼谢殊,淡淡道:“微臣无话可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谢殊的神情更不好了,既然卫屹之出现在覆舟山被人盯上了,那她也少不了。
但乐庵此时的目标只有卫屹之,怎么看都像是她在暗中使坏。
很显然,卫屹之已经误会了。
也不知道是谁要坐山观虎斗。
难道是皇帝?
谢殊朝上方看了一眼,又排除了这个答案,皇帝比谁都迷信,不会拿自己的寿命开玩笑。
乐庵不是个见好就收的人,见武陵王差不多默认了,又添油加醋:“敢问陛下,可知武陵王护卫的名字?他竟然姓苻!
谁不知那占我大晋北方的秦国贼人国姓为苻?此人来历不明,居然就堂而皇之地进了我朝都城,实在可疑!”
这话一说,朝堂上顿时抽气声一片。
皇帝有些慌乱:“武陵王,这是怎么回事?”
卫屹之神情不变,行礼道:“此事是微臣疏忽,未能及早向陛下禀明实情,但诚如乐大人所言,微臣既然堂而皇之地将苻玄带入都城,他又岂会是可疑之人?”
皇帝始终不放心:“那你倒是说说,这苻玄究竟是何人?”
卫屹之似有顾虑,面有难色,一时没有开口。
谢殊忽然插口道:“武陵王不肯说显然是有心隐瞒,也是,那苻玄毕竟做过秦国探子,的确可疑。”
卫屹之心中一动,立即接话道:“好吧,那微臣便直说了。
苻玄本是微臣帐下一名普通士兵,本也不叫苻玄,微臣偶然发现他与秦国皇室一样是氐族人,便让他化名苻玄混入秦国做探子。
当初微臣与秦国作战连连告捷,也是多亏了他传回的消息相助。”
乐庵见他一句话就颠倒了黑白,愤懑道:“武陵王无凭无据休要强辩,那秦国皇室岂是随便一个普通人就能扮演的了的?再说了,若这苻玄真有功勋,何不上报朝廷论功行赏,反而陛下问起,你还遮遮掩掩?”
卫屹之冷冷看他一眼:“怎么,难不成本王还要将如何做探子的技巧当众告知于你?苻玄真实身份如何,谢相只怕早已有了答案,你何不去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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