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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前,薛恒匆匆地赶来,带了一箱价格不菲的冰酒,说是加拿大的特产,顾总特意从加拿大寄回来给大家助助兴。
喝着这冰凉微甘的透明液体,大伙的脸上都渐渐泛了红,虽说薛恒是副总,但为人随和,刚来就被按着喝了几杯。
酒席未撤,牌桌就铺开了,两个韩国设计师早就等不及地吼上了卡拉ok,一屋子闹哄哄的开着派对。
陈欢独自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一口一口地喝着酒,酒劲一点一点往下沉,猛地又窜上来,再一点一点地往下沉……从一开始就被灌的五迷三道的,好像获了奖倒成了件值得讨伐的事,说好的熬夜打个24圈,结果不是出错牌就是相公了,一圈牌下来就被人轰了下场。
拎着酒瓶子晃晃荡荡地跑到了海边,冬夜的海边冷风嗖嗖的灌脖子,别说没人游泳了,周边寂静一片,连个鬼影都没有,陈欢一仰脖,咕咚咕咚又喝了几大口酒,眼前更是模糊不清。
背后伸出一只爪子,一把搭在了陈欢的肩膀头上,陈欢低身反手撅开那只爪,“哎哟哎哟,是我。”
薛恒咧着嘴,甩着胳膊,瞟着醉醺醺的陈欢。
陈欢一屁股坐在沙滩上,晃荡着手里的酒瓶子,望着眼前乌漆麻黑的大海,并不理会他。
薛恒的大眼珠子骨碌转着,也在陈欢身边坐了下来,屁股还没坐稳,耳边就传来陈欢冰冷的声音:“我只想自己待着。”
薛恒笑笑地忽然道:“我在明华可是有股的,还不少呢。”
面对薛恒没头没脑地透露出如此“重大的公司机密”
,陈欢不耐地:“那又怎样?”
薛恒摊开手一副理所应当的腔调:“我也是你的老板啊。”
陈欢冷笑:“所以呢?”
“所以……”
薛恒干巴巴地想了想,憋出几个字来:“所以,顾顏没在,我就多关心关心你了。”
薛恒的脸微微红了,陈欢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个贱胚没啥区别,果然,话说得也很噎人:“薛总,谢谢您的关心,我现在就想一个人待会,您能给卑职行个方便吗?”
讪讪地站起来,薛恒纳了闷了:“我说陈欢,你俩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又闹别扭……
陈欢猛然喝道:“别跟我提他!”
呃,薛恒被唬得没了声,陈欢的那张俊朗的脸,即便在黑暗中也能看到几分扭曲,直勾勾地瞪着,一点都不领情,看来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还严重,这是又吵翻了?而且还是最严重的一次?
还想再说什么,可惜陈欢再也不搭理了,薛恒边嘀咕着边退去:“见你心情不好……算了,我走我走……夜里风大,当心别吹着。”
没走多远,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哀嚎,薛恒皱了皱眉,不禁打了个激灵,这陈欢是受了多大的创伤啊?吼出了狼的动静!
想想顾颜那人,平日里是有点霸道、不通人情,但绝不会毫无原则地滥杀无辜,这一次,人都不在国内,到底干了什么叫陈欢恨成这样?
喊了几嗓子,陈欢倒在了湿冷的沙滩上,背上的寒意打透了五脏六腑,可却浑然不觉,他需要这些冰冷来抚慰自己,下午听到的那些话语就像诅咒般在脑海中反复蚕食着每一根神经,要把它们根根都咬断,不,是全面的崩毁。
剩下的酒全部倾洒在脸上,口鼻间火辣辣地呛得咳嗽起来,依然觉得不够,没有一种痛可以叫人暂时忘掉,不再去想,一个字眼锥心刺肺冲击着最后那点人的尊严:乱~伦、乱~伦、乱……
电话响了,陈欢举到眼前,神情木然,第一次果断地接起来,接通了又不说话。
电话那端想必也是艰难开口:“陈欢,是我。”
陈欢举着电话,只剩沉默,那端再次呼唤:“陈欢……“
“陈欢?”
陈欢欲哭无泪,声音沉如眼前黑暗的海:“我到底是姓陈还是姓……顾?”
此话一出,陈欢的两眼再也不想睁开看这个世界。
大梁玉蝶的声音有些凄厉:“你胡说什么,不要听风就是雨。”
陈欢对着电话低吼:“我到底姓陈还是姓顾?”
大梁玉蝶急喘了几声,尽量使自己听起来更平静些:“你当然姓陈,以后不许你再胡思乱想。”
“是我在胡思乱想,还是你又再编什么鬼话来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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