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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班来回卢筱嘉,卢筱嘉不由一阵冷笑,顺手掏出一张帖子,丢给跟班,命令道:“去,露小姐不喜欢私的,少爷就来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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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兰春接着帖子,心慌意乱,还不曾想出对策,戏台上已锣鼓敲起催着上场了。
她急忙站起来,走进门口,做了几下深呼吸,力使自己神智清爽一些,然后出场了。
这晚,露兰春反串小生,演岳飞。
大剧院里人已坐满,一些绅士、名媛、阔少、太太们都在一边喝着茶、吃着点心,一边等着戏开场。
黄金荣坐在特座上,身后跟着两个随从,正得意洋洋地眯起眼睛笑着。
他左手夹着一根燃了半截的雪茄,右手在扶手上扣着鼓点,由于天气热,脸上不住地往下淌汗。
看见黄老板耐不住热,戏院一个打杂的跑前跑后地忙乎,又是用蒲扇扇风又是拧毛巾送上。
黄金荣接过毛巾正要擦脸,忽然听到一声怪声怪气的喝彩:“唷,唷,好———”
黄金荣撂下毛巾往喝彩方向一看,见是包厢里的一位公子哥儿站在座位上,拔直了喉咙叫好。
黄金荣再往台上定神一瞧,露兰春刚从“出将”
门上场,甩了一下水袖,移步台中亮相,想将腰上的垂带踢上肩头,连踢三下,都没踢上去。
台下人看着,由于慑于黄金荣的威势,没有敢声张的。
但是,卢筱嘉作威作福惯了,无所顾忌,再加上肚子里正憋着一股闷气,当下便怪声怪气地喝起倒彩。
“唷———!
乖乖,好功夫!”
露兰春一听有人喝倒彩,忙抬头用粉眼朝卢公子方向一瞟,做了个应景的俏眼,意思是请包涵一些。
可是这卢公子却硬是不领情,仍然是一个劲地起哄:“唷,漂亮!
啊哈哈!
妙哉!”
台上的露兰春难堪极了,顿时觉得头昏目眩,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昏过去了。
“别着急,再踢啊!”
卢筱嘉的随从也跟着主子大喊大叫起来。
卢筱嘉正得意洋洋地说:“名角又怎么样?连这点功夫都没有?啊,好———”
他这边损人出恶气,黄金荣那边已气得肺都炸了。
卢筱嘉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右边腮帮子上“啪”
地一声,已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子。
黄金荣一脚踏着坐椅,一手叉腰,大喝一声:“好猖狂的小子,给我打!”
“是!”
散在附近的一群打手马上冲过去,抓住卢公子的衣领提拎了出来,一把将他摁在空地上,拳打脚踢就像一阵雨下来。
黄金荣的这群打手本来就是一些市井流氓、泼皮无赖,平日无事尚要生非,如今有了这么一个闹事的机会,岂肯放过,一个个狐假虎威,争先恐后,拳脚劈头盖脸落了下来。
卢筱嘉带来的两个马弁本来见主人被欺,想上来帮忙;但是,看见这些打手个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一般心狠手毒,自己人少势单,缩在一边不敢上前搭救,但是,他们即使是这样也吃了黄金荣手下的一顿打。
众打手把卢筱嘉打得鼻青脸肿,过足了瘾,这才罢手。
尽管卢筱嘉被打得哭爹叫娘,但坐在不远的黄金荣怒目相向,脸上的麻子颗颗绽起,待哭喊声小了后,喝令把那个捣乱的家伙带过来。
卢筱嘉被打得鼻青脸肿地拖了过来,黄金荣刚要骂娘,突然却像被谁捏住嗓门,一句话也挤不出来了。
他认出了卢筱嘉。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黄金荣虽说霸道,但毕竟只是一方毛神,而那卢永祥则是权倾东南的督军,双方实力之差,无异是天上地下。
黄老板打一个愣怔,心想,若当面赔礼,这卢筱嘉不依不饶,众目睽睽,可太栽面子了,于是装作不认识,把这件事当做误会,当下咬着牙喝了一声:“好,放你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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