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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下扔了那玉佩,抱着珊娘的脖子就不撒手了,逗得珊娘一阵笑。
李妈妈则赶紧过去捡起那玉佩,念了声佛,道:“亏得没摔坏。”
又对袁长卿道:“姑爷也真是,这东西哪能给大爷当玩具,摔了多可惜。”
她却是不知道,这其实是太子爷给袁霙的见面礼。
袁长卿也不给她作解释,只挪动着还不怎么灵便的腿,在珊娘身旁坐了,又拉过她的手腕,替她诊着脉。
珊娘道:“这才多少日子?哪能诊得出来。”
可就算诊不出来,想他大概也还是要诊一诊才安心的,她便不管他了,只又道:“好好的,你又不是动弹不得,干嘛非要在卧室里见太子爷?”
直到诊完了脉,袁长卿才答着她的话道:“来得突然,我没个防备。”
又不无讥嘲地道,“那位就好显摆个‘礼贤下士’,不这样,哪能体现得出来他是如何看重于我。”
要说那位后来的昭文皇帝,也是个极富心机的主儿,那心眼儿比起袁长卿来简直可以说是不遑多让,且比袁长卿还更会作戏。
珊娘便把衙役上门,叫太子派人打发了的事也跟袁长卿说了一遍。
袁长卿也把太子的话跟珊娘学说了一遍,然后又道:“最近几日你总没什么精神,我原当是年尾节下忙的,如今三和五福也该能顶起事来,有事情你只管放给他们去做便是。”
珊娘立时笑着把五福的喜事也说了一遍,道:“那个傻丫头,还当她也中毒了。”
二人话着家常,竟跟没有遭遇之前的那番凶险一般,叫李妈妈看了不禁一阵摇头,出来对花妈妈感慨道:“我们家这两个,都是心大的。”
等她再次进去时,原正坐在外间说笑着的珊娘和袁长卿已经不在了。
一问小丫鬟,小丫鬟笑着指了指里间。
李妈妈扒着帘缝往卧室里看了一眼,便只见那一家三口正并头躺在床上,只这一会儿的功夫,竟全都已经睡着了。
*·*·*
话说袁府闹出这出人命官司时,已经离除夕没几天了。
此时朝中多数衙门都已经放了春假,也就只有京畿府衙还有人值守。
接到探花郎的报案后,京畿府尹甚是重视,便带队亲临了现场。
偏他到了,那袁长卿却跑了,现任忠毅公袁礼更是当场指责逼杀人命的嫌犯就是那报案的探花郎袁长卿。
府尹大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当时在场的袁氏族人中就有人站出来反驳着袁礼的话,说他们看到滞留在现场的人并不是袁大,而是袁礼的亲生子袁二郎……
能做京畿府尹的,自不可能是什么无能之辈,府尹大人极是精通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的圆滑之术,听着两方的供词时,老爷先还一阵惶惶,暗自后悔这一回该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然后他忽然就听到那袁氏族人又咬出袁大袁二都已身重剧毒之隐情……
立时,府尹大人心头一阵狂喜,忙拍着桌子大义凛然地背了好一通大周律法,只说那重病之人按律法不得收监,当即判了袁大袁二各自取保在家候审,等年后开了衙再来审理此案——当然,等到那时,他总有办法把这案子推到部里去的。
到时候,该为难头疼的就不是他这个小小府尹了。
虽说府尹大人推得一手好太极,竟是暂时将此事搁置了起来,却架不住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
如今新年将至,除了各家主妇们忙着,那闲着的大老爷们却是大把大把的。
加上各部衙又放了春假,酒楼茶肆间一时竟是人满为患。
于是,忽然间,仿佛一夜春雨百花开,坊间不少说书先生竟都同时说起了一个新段子——却是假古谕今,借着前朝的外衣,假说某个朝代的探花郎如何欺长凌幼,为了传承一个爵位,竟陷害亲叔毒杀堂弟等等等等……
要说京城为官,耳目聪慧是第一要诀,虽然袁府不曾对外宣扬“家丑”
,可想要人知道的事情总会有人往外说的,因此很快大家便都知道了,这是在隐射着忠毅公府和袁探花的事,然后,渐渐的,袁府的人命案便这么为众人所知了。
听着外面的传言,袁长卿不禁一阵失笑。
这制造舆论原是他最常惯用的手法,不想竟叫别人学了去,且还叫对方抢了个先手。
见也同样听到那种传言的珊娘满脸不高兴,袁长卿笑道:“不是谁先开口谁就会赢的。
人心复杂着呢。”
于是,紧跟着,便又有说书先生就着同一个故事,编出了一个不同的蓝本。
只是这一回,那故事里竟没有明着指出任何一个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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