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幡杆挑得比房头高,大门外白幡随风飘扬,隐隐约约能听见和尚女僧的礼忏鼓磬声和府内低哑的凄凄啼哭。
原来是亦府在给亦泠办“丧事”
了。
可为何,父亲却带着人从皇宫的方向回来
亦泠轻敲马车门板,让车夫去向围观的百姓打听打听。
不一会儿,车夫一路小跑着回来,踮起脚靠近轩窗,在亦泠耳边滔滔不绝说了半晌。
原来,果真如亦昀所说,谢衡之将亦泠的死编造成了自刎。
他这张颠倒黑白的嘴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却也给了亦家天大的好处。
大梁王朝稳固百余年,鲜有战事。
偶尔有关边守卫殒身,也算不得什么震古烁今的事。
但突然出了这么一位慷慨捐生的名门贵女,圣上简直是感慨万千,想不到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还有如此气节,当下就大行封赏。
亦泠母家加官进禄自不用说,她那远在边关打仗的夫君薛盛安也连跳两级,如今已是武卫校尉。
至于亦泠本人,更是无上荣耀。
一是追封庆阳郡主,以铭她在庆阳英勇就义的壮举,且以公主之仪下葬。
二是御赐牌位,摆放在宗祠里,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光宗耀祖。
因此,今天一大早,亦尚书便领着全家去了皇宫,将爱女的御赐牌位接了回来。
一路步行,满脸悲怆,却是让全上京的人都见证了亦家的荣耀。
不过按理说,亦泠是出嫁女,牌位理应供进夫家宗祠的。
亦泠也是没料到,到了这个时候,薛家竟然还忌惮着谢衡之,连面都不曾露。
就在亦泠冷眼看着亦府上下痛哭流涕,又对她的“牌位”
尊敬无比时,锦葵凑上来,一面看热闹,一面问道“诶那亦家女儿不是还有个亲弟弟吗昨日还来我们府上了呢。
怎么端着牌位的是一个小女郎”
亦泠想到这个弟弟,又气又感动。
她偏头靠着轩窗,无奈地说“你也瞧见了,那亦小公子纨绔冲动,指定是被关起来了。
而眼下这个女郎,是亦尚书兄长的嫡女,也是有这个资格的。”
锦葵了然点头,并说道“夫人真厉害,您远道而来,竟然也对这上京的事情如数家珍。”
亦泠“”
她悄悄瞥了锦葵一眼,有点分不清这是在夸她还是挖苦她。
“走吧。”
以亦泠对她父亲的了解,知道这光耀门楣的仪式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尽管她的“尸身”
远在庆阳,或许谢衡之的人都不曾把她的尸身从战乱废墟中专程翻找出来,早已丢进了乱葬岗。
但不影响她寥寥几件衣冠,在上京光宗耀祖。
亦泠收回视线,吩咐车夫打道回府。
可车夫摸了摸后脑勺,为难地说“夫人,这巷子又深又窄,咱们这马车又宽敞,既前行不了,又掉不了头,恐怕只能等着前方疏通了。”
亦泠啧了声,亲自教他抄别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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