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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修与平隽几乎是畅通无阻的进了懋勤殿,路上连个太监宫女都没遇上,想是早已逃得远远的了。
然后不待二人吩咐,秦三英周四平已先冲进去,将围着明贞帝的十来个瑟瑟发抖的太监宫女,全部给驱赶了出去,他们虽满脸的惊恐,往外走的脚步却是轻快而如释重负的,想是早已想逃走了,只到底明贞帝积威犹在,他们不敢罢了,如今总算有机会逃出生天了。
明贞帝自是早已得到消息了,本就吓得一张脸青白交错,这会儿更是浑身都在发抖。
见到宇文修和平隽后,他左右看了一回,忽然拔出墙上的剑,双手握紧着胡乱挥舞了几下,似是终于有了几分勇气,总算色厉内荏的开了口:“你们两个乱臣贼子,好大的胆子,竟敢犯上作乱!
朕念在你们两个都曾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份儿上,只要你们束手就擒,朕可以既往不咎!”
心里却近乎疯狂的叫嚣着,只要能过了眼下这一关,他一定将他们两个乱臣贼子乱刀砍死,挫骨扬灰,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又忍不住后悔,为什么给了他们那么大的权柄,为什么他不一开始就先发制人,为什么他今夜不在畅春园那边,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开眼,让乱臣贼子马到功成……总之什么都后悔怨恨到了,惟独没有检讨过自己。
宇文修冷冷一笑,声音跟淬了冰似的,道:“你可以既往不咎?只可惜,我不愿意!
我等这一日,可等了好几年了,你觉得,那么多新仇旧恨堆在一起,我会放过你吗?”
看了一眼平隽,平隽便自袖里掏出一份圣旨,朗声念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登基以来,常念列祖列宗之创业艰难,而守业难之尤甚,故克勤克俭,夙兴夜寐,不敢有须臾之怠惰也,致每常自觉力不从心……现特册封皇长子翀为太子储君,以固国本,为朕分忧,群臣当……”
洋洋洒洒的念完了,笑道:“皇上只管放心的去罢,江山社稷还有太子殿下呢,宇文将军和我一为摄政王,一为首辅,一定会竭力辅佐太子殿下匡扶社稷,造福百姓的!”
明贞帝闻言,就抖得更厉害了,既是怕的,也是气的:“你们、你们……朕几时立过太子了,又几时封你们为摄政王首辅了,分明就是你们狼子野心,想大权独握,所以挟天子以令天下,朕告诉你们,朕还没死呢,还轮不到你们一手遮天!
这圣旨也不是朕下的,更没盖过朕的玉玺,朕至死也不会承认,文武百官也绝不会服气的,你们就等着遗臭万年罢!”
宇文修一脸的冷漠,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跟没听见他的话似的。
倒是平隽,上下打量了他一回,笑得风轻云淡:“谁说圣旨就一定要是皇上亲自下的,谁说玉玺又必得皇上自己盖上才作数了?我和摄政王一心匡扶社稷,为臣工和百姓们谋福利,将来史书工笔自然会浓墨重彩的为我们记上一笔,倒是你宇文嵩,因为过量服食丹药,之后连御数女,以致暴毙身亡,才是真要遗臭万年了。”
他们连自己的“死因”
都已想好了?
反正太子他已先“下旨”
立了,何况宇文翀如今是他唯一的儿子,哪怕他才几个月大,那也是他唯一的儿子,父死子继本就名正言顺,有了这面大旗,宇文修与平隽这两个乱臣贼子行起事来,自然方便得多,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明贞帝很想维持自己身为帝王,在臣下,尤其是两个乱臣贼子面前的威仪和尊严的,可一想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人头落地死于非命,以后这大好的河山就拱手成了别人的,他再也享受不到如今的一切了,他就怎么也威严不起来,他还这么年轻,他不想死,不想死啊!
不但威严不起来,双腿还忽地一软,再也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般,瘫倒在了地上,手里的剑也“哐当”
一声掉在了地上。
说出口的话更是破碎得句不成句,调不成调:“朕、朕知道朕不好,朕答应你们,以后一定做个好皇帝……不是,朕以后什么都不管,朝堂的事都你们两个说了算,朕只安心炼自己的丹修自己的道,做个摆设就好,你们千万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宇文爱卿,不是,十四弟,朕知道你必定是因为惠安妹妹的事,才恼了朕的,朕早已知错了,肠子都悔青了,都怪那人容妃给朕喝了太多的酒,朕意识不清之下,把惠安妹妹当成容妃了……朕真不是成心的,朕补偿惠安妹妹,封她为公主好不好?享亲王俸禄的公主,朕以后都听你和平爱卿的,你们就放过朕好不好,这样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吗……”
宇文修不听他提及宇文倩还好,一听之下,满腔的怒气简直遏制不住。
上前就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脚尖碾上了他的脸,冷声道:“我想杀你,不是一日两日了,早在你竟敢觊觎我的人之时,在百姓们苦难成这样,你却不但不励精图治,反而只知道享乐,甚至还挖大邺的墙角之时,我就想杀你了,我姐姐的事,不过只是一根导火索,一根让我彻底下定决心,提前行动导火索罢了!”
平隽则在一旁“啧啧”
有声的道:“这副怂包软蛋的样子,竟然是一国之君,难怪大邺成了这样,难怪百姓们苦成这样,都是因为摊上了你这样一个皇帝,却到了这个地步,还不知悔改,甚至连自己究竟错在哪里都不知道,你说你这样的货色,不趁早杀了,难道留着过年么?我说子羽,你还跟他废什么话,是时候该敲响丧钟了,省得横生枝节。”
宇文修闻言,“嗯”
了一声,叫了周四平进来:“敲响丧钟罢,记得,要敲满整整二十七下,才好让满盛京的人都知道,是皇上驾崩了!”
“是,爷。”
周四平恭敬的应罢,退了下去。
“朕明明还活着,敲什么丧钟,朕明明还活着!”
明贞帝狼狈的趴着,声音近乎尖叫,巨大的耻辱与恐慌压得他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宇文修已又叫了秦三英进来,冷然道:“请了淑妃娘娘和太子殿下进来罢,总是夫妻父子一场,如今皇上驾崩了,他们母子也该哭一哭,好生送一送皇上才是。
再把后宫的妃嫔们,内务府的人,宗人府的人,行人司的人,内阁的人,所有相关的,全部请到,皇上,不,该叫先帝了,先帝的丧事,得立刻操办起来才是。”
秦三英恭声应了:“属下这就去办。”
却行退了出去。
宇文修方看向平隽:“除了立太子的圣旨,其他圣旨都已拟好盖上玉玺了吗?我可不想节外生枝,麻烦!”
平隽笑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行人司早就姓‘平’了好吗,你就等着看我这个首辅大人的手段和本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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